本文是波提切利圣母画的专题研究,考察波提切利各时期圣母画风格和圣母形象的发展演变,以及这一变化过程折射出来的男性视角下女性形象的变迁。这一过程宗教与世俗相统一的矛盾特征是本文研究的重点。　　 该文以时间为线索来考察这一变迁过程。15世纪60年代至70年代中期,是波提切利艺术发展的早期,也是波提切利在菲利浦·利皮和同时代大师的影响下不断提高自己写实水平的时期。波提切利的圣母画在这一发展过程中越来越具有现实化倾向,圣母形象的写实性日渐增强,圣母画中空间逐渐开放,并与周围空间不断融合,圣母由绝对超然的神性空间走入现实空间。圣母的神性也在这一写实化过程中失落。同时,羞涩少女型圣母的出现使中世纪庄严肃穆的圣母神性遭遇失落,使往昔神圣庄严的圣母日益与现实中的羞涩的少女相像,圣母同益趋向于成为男性视角下的观察对象。　　 70年代中期至90年代是波提切利艺术的成熟期,也是波提切利日益发展出鲜明的个人风格时期。在这一时期,波提切利继续发展个人的写实水平,并获得了广泛赞誉。同时与美弟奇圈的关系日渐密切,并在此基础上创造出具有鲜明个人风格的华丽精致的圣母画,圣母神性也在这一世俗化的审美趣味中失落。同时,伴随着世俗趣味的日渐膨胀,波提切利对世俗精神的怀疑态度也日渐抬头,并在这一阶段的后期逐渐回溯中世纪传统,从而创造了圣母神性失落与寻回的矛盾旅程。在这一过程中,圣母形象也经历了重要变化,日益具有世俗华美特征的圣母已由往昔世人欲望的主宰沦为世人欲望的对象。　　 波提切利生命的后20年是其艺术发展的晚期,也是其风格经历巨大变化的时期。这一时期在佛罗伦萨动荡的时局和萨沃那罗拉激烈的传教中,波提切利的圣母画蒙上了一层浓郁的宗教色彩,圣母的神性也在这一宗教精神的回归中寻回。但同时矛盾共存的是圣母日益立体化的造型特征,这一新的写实手法运用使波提切利的圣母画在神性失落与寻回的矛盾交织中发展。这一时期的圣母形象经历了从顺从贞女到悲伤母亲的演变过程,前一形象仍体现了男性视角下理想的女性形象,后一形象则摆脱了这一藩篱,赋予圣母形象更丰富的内涵和人性特征。　　 纵观波提切利各时期的圣母画,这是一个充满矛盾的曲折变化过程,神性的失落并不是一落千丈的直线式变化,而是伴随着寻回的矛盾旅程,正是这一矛盾过程使我们看到了一个思想冲击时代真实而复杂的思想状态和变化轨迹,也看到了波提切利所塑造的圣母形象的演变过程以及其艺术形象背后所蕴藏的审美文化内涵形成与变化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