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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艾略特是公认的维多利亚时代英语小说大家,她和夏洛蒂·勃朗特被尊为女性作家的典范,是后世的女性小说家们难以超越的两座高峰。遗憾的是,她的代表作《弗洛斯河上的磨坊》受到的关注却远不如《简·爱》,而《弗》本身其实并不逊于《简·爱》。从精神分析的独特视角来看,《弗》向读者展示的是弗洛伊德界定的人格力量本我、自我和超我之间矛盾冲突的一幅画卷:从童年开始,汤姆和麦琪就各自代表了人的精神中的两种不同的力量。麦琪个人感情极端丰富,且表现形式强烈,她极端渴求汤姆的关注和友善,求之不得,就将一腔怨气发泄在木头玩具甚至表妹身上。她将钉子钉入木头玩具正是一种恐怖的本我力量的体现。和麦琪不同,汤姆从小就有着坚定的原则,即犯错就要受罚,他对麦琪的惩罚,不是出于个人感情,而是为了维护这一原则,而在实施这种惩罚过程中,汤姆内心遭受的痛苦虽不得而知,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绝不享受这种惩罚。这种对原则和秩序的强力维护正是超我的特点。菲利普和麦琪的相似之处在小说中有大量表现,所以菲利普所代表的,是对本我的加强力量。麦琪和菲利普童年的第一次见面,就伴随着汤姆在小说中的第一次受伤。从表面看这二者似乎没有任何关联,但这种“巧合”背后的含义却颇值得玩味。两人分开后,麦琪由童年步入少女时代,完成了“丑小鸭”的蜕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这种蜕变不但体现在外貌上,麦琪童年时身上那些不讨母亲欢心的东西似乎也消失了,她的“懂事”及与家人的和谐相处,正是约束本我的结果。此时,麦琪表现出来的是能与他人和谐共存的自我。然而这种平衡与和谐仅仅是昙花一现。汤姆的父亲塔利弗先生事业失败;菲利普的重新出现,将刚刚蛰伏的麦琪“本性”中的东西又唤醒了。由此本我加强。汤姆在父亲失败后,被迫开始了迅速成长。这种成长,表面体现在他开始承担起家庭的重担,深层次的含义却是他所代表的超我力量在面对加强了的本我力量时自救式的迅速增强,以致最后汤姆迫使麦琪和菲利普分开,超我和本我的力量暂时达至平衡。菲利普代表的是本我中的某种欲望,但显而易见这种欲望是与性无关的;弗洛伊德认为性欲是最本真的欲望,它所代表的力量几乎是不可抗拒的,而史蒂芬似乎就代表了这种力量。于是,麦琪和史蒂芬相遇以至终于私奔,本我的力量得到了空前的加强,最后,超我和本我只能以同时毁灭收场,哥哥和妹妹,只能在养育了他们的弗洛斯河中达成最终的和解。由此,从精神分析的角度解读《弗洛斯河上的磨坊》,这部小说就是本我、自我和超我角力的舞台:一幅分裂的人格画像。那么这是谁的人格画像呢?本文从众多艾略特传记中搜集了充分的证据,最后证明这幅人格画像其实正是作者本人。这不但为《弗洛斯河上的磨坊》的自传性增加了一层新的涵义,同时也向读者展示了一个更加真实的乔治·艾略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