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巴恩斯是英国当代最杰出的作家之一,他与马丁·艾米斯、伊恩·麦克尤恩并称为当代英国文坛三巨头。《唯一的故事》是巴恩斯于2018年出版的最新作品。在这部作品中,巴恩斯再次回到他熟悉的回忆主题。“回忆”在巴恩斯的作品中反复出现,然而,与以往作品不同,在《唯一的故事》中,回忆既是叙述形式又是叙述内容。本文聚焦于《唯一的故事》中的回忆叙事策略,认为巴恩斯从叙事视角、叙事时间以及叙事空间三个方面再现人物形象、沟通过去与现在及呈现主人公的个体成长;并由此展现了回忆叙事作为一种叙事方式的叙事活力。在叙事视角方面,巴恩斯采用了三种视角构建保罗的形象,即第一人称视角、第二人称视角和第三人称视角。巴恩斯借助第一人称视角的叙事策略,着力凸显了少年保罗形象中不羁的特点。借助第二人称视角的对话性特点,巴恩斯建构了保罗与读者的直接交流,使青年保罗的无助形象得以彰显。利用第三人称视角下叙述者的叙述距离优势,巴恩斯刻画出主观超然的成年保罗形象。由此可见,巴恩斯发挥不同叙事视角的叙事优势,展现了保罗从任性的少年到无助的青年,再到主观上超然的成年形象,呈现了人物成长的多维性、复杂性。可以说,以视角转换为其策略,巴恩斯在其艺术实践中呈现了叙事视角动态建构人物形象的叙事能力。在叙事时间方面,巴恩斯综合运用非时序时间、不均匀的时长和不相等的时频,打通了过去与现在沟通的桥梁。巴恩斯以非时序时间顺序拼贴过去,为主人公勾连起过去与现在;借助不均匀的时长,巴恩斯把故事作以删减,并把聚焦点集中于两人的爱情故事;利用不相等的时频,巴恩斯再现了主人公的心理困扰,为主人公提供了一种反思过去的可能性。巴恩斯借助以上叙事时间的叙事策略,充分调动了回忆内嵌的贯通时空的叙事能力。在叙事空间方面,巴恩斯选取了典型的六十年代的伦敦郊区等地作为故事空间。这样的故事空间选择为小说情节的发展提供了特定的历史背景与独特的文化语境,助力主题的表达。故事空间的转换推动了故事情节的发展,也是主人公的成长与心理转变的重要空间表征。其中,巴恩斯把苏珊的病房作为主人公的顿悟空间,帮助主人公获得心灵解放,并与过去达成和解。在以多维叙事时间为策略,实现现在与过去的交流基础之上,巴恩斯又进一步借助空间叙事策略,展现了回忆叙事和解过去的力量。巴恩斯在《唯一的故事》中,以回忆为叙事策略讲述故事,也在这一过程中展现出回忆叙事的叙事力量。回忆叙事的叙事视角呈现了回忆叙事自我建构的叙事可能性;回忆叙事的叙事时间彰显了回忆叙事沟通过去的能力;回忆叙事的叙事空间深藏着回忆叙事和解过去的力量。对于巴恩斯来说,回忆叙事不仅仅是一种形式探索,更是他把握世界的独特方式。巴恩斯也以自己对于回忆叙事的哲思式再现,拓展了当代英国小说回忆叙事的书写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