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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之辨”是中国文化的现代性视界,同样是散文理论现代性构想的基本精神,这也将是本论题展开的立足点。中国散文理论的现代性,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中国文化现代性的必要延伸,因为其创设者胡适、周作人、林语堂、梁实秋等人,也是五四文化运动的倡导者,他们关于散文理论的思索始终与其更宏阔的文化运思相绾结。本论文的论述将基于文化现代性视角进入文学现代性畛域,最终落实于散文理论现代性的构想,希望在呈现出散文理论自身的独特风致及其被历史遮蔽的精神深度时,还能隐约投射出现代性的价值之光。 本文的具体论述将表明,散文现代性理论的形态生成,不仅在于阐明了散文现代性基本特质的文体界说的提出,和现代性散文文体理论范式的确立;更在于对外来影响和自身资源的探溯,使中西之辨的视界所提挈的文学创造性思维,深刻体现在中国散文理论的现代性构想中。 文化视阈的选取是中国文学现代性的特有维度,对于散文,梁启超的“文界革命”奠定了它的运作方式,一种将文学的目标和文化融为一体的方式。通过对西方文化模式的认知,近代知识分子意识到了文化启蒙的重要性,并选择散文承担现代观念的传播,这对于中国的文化观念和价值观念转型不无意义,而对散文理论的现代性观念的萌发更起到决定性作用。以宏大叙事为特征的文界革命深深体现出现代知识分子身份的确立,这时的散文理论更专注于民族文化价值观念的重建,而尚未对文体自身的问题产生自觉。这是第一章的主要内容。 第二章将指出,反传统总是现代性的起始方式,但如果仅止于激进反传统就不可能形成文学现代性的深化,而事实上反传统也很快导致新的文化危机语境的出现。由于散文内蕴着作为现代性理念的这种反思性和批判性,所以成为文学反传统的先锋。但它的反思性同时表现为对自身的反思,这使它很快转向对激进反传统的反思,并将批判视角从文化渐进于文学本身。这时“人的文学”的提出,确认人性化追求为文学的现代性向度,将自由主体确定为文学现代性的核心,使文学的精神实现了现代转型,并在此前提下促成了散文理论关于文体创设的自觉。由于散文理论的现代性构想过程,与现代知识分子身份自我确立的幽微转变相切合,本章将对此作出阐述。摘要中国散文理论的现代性想象 在上述层面上言,散文理论现代性范式的确立,所体现出的革命性维度,既针对传统散文范式的功利化、工具化,更以对现实的否定性批判和激发文学的创造性为指向。散文理论的新范式以散文的人性和文学性为本体设定,确认白话文为语言载体,并以自我人格的表现为基本理论构想,渴望通过眷注人生而非载道的言志,摆脱政治意识形态的制导;在主体性理论所坚执的文学独立自由精神辐揍下的“闲适”,作为散文美学追求,意在避免散文的文化批判性沦为工具性,它以张扬个性和散文自由精神为根本旨趣,倡导用生命的余裕絮语人生,并渴望由此拓辟出现代散文的文化创造精神。以上是第三章要阐明的主要内容。 而第四章将提出以“新生命”的创发为旨趣的散文源流辨析是散文现代性理论的重要部分。对“传统”和异质文化的价值认知,构成中西之辨视界中文化(文学)影响的整全观念。散文的源流辨析将公安派和英国小品文确立为散文的源流,这种确立其实就是为散文文体内质作界定,两者的合成取其共性,更希望在融合中互补,最终自我生成为具有独特自性的中国现代散文文体。在essay和小品文之间,包容了一个新文体的创设所需要的全部内涵,这是现代性散文理论不遗余力对它长期加以关切的根本原因。而现代性理论最终选取“小品文”为散文名称,明确体现出对散文理论现代性图式的重新设计。所以应将这一名称看作具有丰富寓意的理论命题。 散文现代性理论是中国20世纪散文理论的主要形态,将整个散文理论的现代性问题标以“想象”,既为了突出现代性理论的建构性和创造性特征,那种充满了幻想和期待的理论预设和创造新标准的能力,这正是现代性的力量;但同时也暗示和隐喻了它的历史际遇:曾被历史地认为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理论,正是这种强烈的不合时宜—不附和历史多数的共同取向的姿态,使自身遭遇了致命的攻击,这种打击致使中国现代散文及其理论都丧失了健全发展的可能,本文的附论部分将对此展开论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