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叙事情节中的时间性与因果性,历来是叙事学关注的焦点。纵观迄今为止的相关研究成果,大多分别就时间性与因果性各自的特征与作用展开阐述,却尚未出现针对二者相互关系所展开的比较全面、系统的考察。本文将以此为契机,在认真梳理中西学界关于时间性与因果性的代表观点的基础上,进一步阐释时间性与因果性在文学叙事情节中既外在对立、又内在统一的辩证关系,并揭示这一关系对当代叙事文化提供的启示意义。在文学叙事情节中,时间性与因果性的关系,主要体现为两个学理层面一一外在的对立与内在的统一。就前者而言,时间性的实质是在场,它意味着视点对场内事物的积极观看与体验,因果性的实质是离场,它意味着视点将场内的观看成果语言化并获得反思,两者呈现出对立的一面。就后者而言,时间性与因果性在文学叙事情节建构中均各有所得与所失,每一方的所失又都能被另一方的所得积极弥补：一方面,作者的在场观看必然因存在着盲点而无法获取对事物的全面感知,这是叙事情节中的时间性之失,唯有离场才能在反思中看清全场,“语言论转向”揭示出语言的不及物特征及其作为意义系统的存在,作为语言化的产物,因果性对场内事物加以组织与澄清；另一方面,“语言论转向”又带出了助长叙述技巧膨胀的消极面,而使“讲故事”所受到的关注压倒了“故事”本身,这是叙事情节中的因果性之失,但叙述是一种相对性的行为,它始终是对故事某一角度、某一部分的讲述,仍须以尊重故事本身为解释学前提,因此离场的作者又需要重新积极入场感受,通过场内时间性的场面感来平衡故事与叙述的比重。理解时间性与因果性的上述辩证关系,有助于我们在理论上深化对文学叙事情节的理解,也有助于我们在创作实践中建立更为合理的叙事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