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征地农民的土地依恋问题研究——以无锡市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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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征地农民是中国城镇化进程中产生的特殊社会群体。中国的征地安置政策采取的是“自上而下”的政府主导形式,已有研究对被征地农民的福利损失进行了较多关注,也有研究关注了被征地农民的城市融合、城市认同,总体上,基于经济和政策视角的分析占据了主导地位。  从现实情况来看,对中国农民而言,土地不仅是生产生活的物质载体,而且还衍生了基于土地要素的制度文化、行为文化、心态文化等。因此,征地安置政策产生的农民与土地分离,不仅带来了外在的物质环境空间改变,更造成了内在的文化心理影响。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提出,要“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这也反映了在政策层面上以人为本的城市化发展内涵越来越突显。那么,如何辨识被征地农民与土地之间的情感关系?这种情感关系具有何种特征?能否测量?征地安置在何种程度上发挥着影响?这种情感的丧失会带给人何种程度的影响?因此,虽然已有的基于经济学福利视角的研究可以为实际中的农民权益损失提供理论基础,但是较难回答上述问题。  通过对其他相关研究成果梳理可以看出,人与土地情感关系的普遍性和客观性,与当前人文地理研究的关注程度不相匹配。已有的人地情感关系研究呈现出碎片化的特征,并且在内容上呈现出“轻概念机理、重影响效应”的特征。因此,本研究借鉴传统的人文地理学地方依恋理论,以征地安置带来的人地情感变化为切入点,基于无锡市的典型征地安置小区为案例开展实证调研,试图探讨土地依恋的概念和特点,解释征地安置对土地依恋的影响路径,挖掘土地依恋对被征地农民的深层次影响。  在研究方法和研究逻辑上,重视定性和定量两种研究方法的结合使用。(1)由于土地依恋属于探索性研究,因此采用擅长于分析“意义”的质性研究方法,从被征地农民自身话语体系出发,通过半结构式深入访谈法、观察法、内容分析法等,运用NVIVO质性分析软件,通过扎根理论方法的步骤,完成资料的分解和整合,逐步构建起土地依恋的概念和特点;(2)在质性研究结果的基础上,借鉴地方依恋定量研究成果,构建定量分析量表,并通过SPSS描述性分析、探索性因子分析、验证性因子分析、SEM建模分析等步骤,研究征地安置对地方依恋产生的影响机制;(3)运用条件价值评估法,使用Tobit模型,研究地方依恋因素对被征地农民的货币补偿金额和房屋补偿面积的受偿意愿(WTA)影响;(4)基于日常生活视角,以异化理论-日常生活批判理论为理论框架,研究征地安置制度对人的影响。  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1)本研究所谓的土地依恋,指的是被征地农民对曾经拥有的农村土地的一种积极情感关系。包括土地权利、土地文化、土地附属物、生活方式、社会关系、土地根植、土地经济等七个方面。土地依恋具有社会性、历史性和动态性的特点。  (2)定量分析维度的土地依恋包括土地依赖和土地认同2个维度,共8个分析指标,实证结果表明效度结构良好。政策评价、不足的空间环境、改善的空间环境、土地根植、农业属性等5个维度,共17个分析指标,分别对土地依赖和土地认同产生影响。征地安置对土地依恋影响机制分析结果表明,“根植性”及“不足的空间环境”对“土地依赖”产生正向影响作用,“政策评价”及“改善的空间环境”对“土地依赖”产生负向影响作用,“根植性”及“农业属性”对“土地认同”产生正向影响作用,“土地依赖”对“土地认同”也产生正向影响作用。  (3)土地依恋与受偿意愿(WTA)分析结果表明,“经济”和“政策”仍然是影响被征地农民货币补偿金额/房屋补偿面积受偿意愿(WTA)的主要因素,土地依恋因素对受偿意愿(WTA)的影响有限。  (4)基于日常生活批判视角的分析结果表明,征地安置制度是造成人的异化的根本原因,而人在异化过程中也表现出明显的反抗特征,但这种反抗受到日常生活的“规训”制约,在人与土地、人与人的相互关系中得以反映。  本研究具有两个方面的意义:一方面,在理论上,土地依恋话题是对人文地理学地方依恋研究领域的拓展;另一方面,在研究范式上,重视质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的配合使用,并探索性地讨论了土地依恋的定性理论内涵和定量测量量表,为后续研究提供了可供借鉴和批判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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