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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以来,小说在中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1891年到1911年之间,晚清小说中出现了一批包含乌托邦想象的作品。论文分析了晚清十几部乌托邦小说,在西方理论之外,引入晚清以前的中国内部视野作为重要的坐标系。论文将晚清乌托邦小说和西方的经典乌托邦作品做比较,考察其在中国语境里的独特之处,也把它们放置在中国传统思想文化和小说的发展脉络里,讨论其新颖之处。 在第一章中,我试图描述出晚清乌托邦小说和传统的桃花源想象之间的承续与新变,并运用小说社会学的方法,来探讨晚清小说观念的转变和社会历史演化之间的关系。晚清小说文体兴起的背后,有着相对应的新兴社会阶层。实际上晚清小说的写作者和读者,大致来自一个被称作“中等社会”的阶层。乌托邦小说所描绘的主体,也可以归为这个阶层的成员。第二章,我以一部对晚清具有重要意义的西方乌托邦小说《回顾》在晚清的译介为线索,考察其在晚清的接受情况,并重点分析了《百年一觉》这个译本和《大同书》之间的关联。通过《回顾》,比较原著主人公和晚清乌托邦小说的主人公之间的差异,揭示中西在个人与社会关系之间的不同。第三章考察了立宪小说和时论里对中国政体选择的讨论,并对甚嚣尘上的殖民呼声做了分析。通过对《冰山雪海》《新石头记》等小说的解读,呈现出晚清乌托邦对欧洲民族国家范式的超越。第四章聚焦科技、自然观和现代时间秩序之间的关系,科学幻想是乌托邦小说的重要组成部分,晚清人对科学的理解和今人不同,是将其作为一种准宗教信仰来对待。现代科学带来了自然观和时间观念的改变,但实际上,科学的最终指向仍然是塑造“人”。第五章集中讨论了铸造国民的问题。所谓国民,首先具备现代中国的国家认同,乌托邦小说里面呈现了中国人家国意识的转变过程。在涉及到由谁来建造乌托邦的问题上,乌托邦小说对“中等社会”里的人又有所区分,实际上,最多的小说把希望寄托在正在转变的读书人身上。随着知识阶层对“中等社会”的希望降低,具有“白心”的“下等社会”在1903年之后,也逐渐进入到乌托邦小说的视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