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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后人类主义已不单纯是学术文化思潮,更是一种影响社会现实的人类社会进化的实践活动。后人类主义不仅是对未来人类存在之维度的探讨,亦是对源自启蒙主义以来的人文主义的批判性反思。后人类主义从一开始就关注技术与人的关系以及技术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因此本文将围绕当前的媒介技术,运用技术现象学,分析技术与身体的存在之维,以及人类主体性之可能。本文循着人工智能技术与后人类主义的理论,首先探讨人类身体虚拟形态存在的可能。通过分析物质身体、虚拟身体及生存的虚拟世界,借助德勒兹“无器官的身体”概念,指出象征着身体生存维度的去中心化与增值的块茎实现了身体形态由物质化到虚拟化的转变;根茎则是拥有虚拟身体的游牧民所创造的虚拟化的平滑空间,欲望生产的极致是人类的强烈欲望之投射,同时意味着后人类无器官之虚拟身体的成型。在阐释了物质身体与虚拟身体的概念后,本文接着着重探讨技术与身体的关系,并从技术现象学的角度探究技术在身体与世界建立联系的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论文从莫斯的身体技术与唐·伊德的技术身体的概念引入,论证了技术与身体是相互依存、相互建构的关系。通过联结梅洛-庞蒂与麦克卢汉的学术思想,从本体论角度探究了二者之间可能实现的交流与对话,具身性身体的思想实质乃是“身体即媒介”,即身体与媒介技术互为主体与客体,这是梅洛-庞蒂的肉身概念的核心内涵,亦指明身体与技术的共生关系发展到高级阶段将导致物质身体的虚拟化。基于技术与身体的共生关系,本文从超人类主义的视角出发,指出人类不断追逐技术革新,表现出从超人类到后人类的演变趋势,体现为人类为追求完美身体之超人类主义的欲望投射。基于超人类主义者所主张的上传技术,双向的数字永生将使人类演化为后人类的终极形态。后人类社会将存在两个智慧生命主体,一是由人类演化而来的“虚拟智人”,二是由技术创造的智能硅基生命体——“虚拟人”。智能主体是对思维主体的超越,两个主体之间将面临着共存或是毁灭的或然性。最后,本文的落脚点是探讨人类主体性的变迁,人工智能成为主体的可能,以及强人工智能与人类主体的关系。通过追溯主体性的理论发展脉络,重新审视主体性内涵的变迁,探讨了现象学肉身主体性、赛博空间的虚拟主体性和人与技术共生的赛博主体性。同时,分别论述了强弱人工智能与人类主体性的关系,作为中介或客体的弱人工智能主体性表现为被奴役的“他者”,本质上是依附于人类意识的“奴隶”。在强人工智能时代,具有自主意识的强人工智能则具有主体地位的可能性,人类与强人工智能在“主体—主体”的关系模式中将会走向共存于世界之中的超主体性。由强人工智能和后人类分别演化的虚拟人和虚拟智人,其主体关系的特点表现为在场交流,虚实空间延伸,以及共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