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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女学者艾斯勒与法国思想家西美尔认为,面对男性文明出现的现代性危机,女性所代表的和平、宽容、更贴近自然的思维方式是人类文明唯一的出路。男性所代表的理性,征服及杀戮,被视为文明的祸乱之源。有趣的是,在文明之初的古希腊,女人被指责为灾祸的源头,祸害人类文明的罪魁。本文通过《阿伽门农》、《安提戈涅》、《美狄亚》三部悲剧,以及《神谱工作与时日》来分析希腊罗马男性作家笔下的男女战争,同艾斯勒的说法做一个有意味的参照。
希腊神话将男人的起源和女人的起源分开来,普罗米修斯所造的人类全部是男性。而潘多拉是世界上第一个女人。在古希腊诗人所叙述的潘多拉故事中,男性把自己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与其说他们在嘲讽女人,不如说他们站在弱者的立场上控诉女人。女人之可怕,就在于她们是宙斯带给男人的最大灾难。女人与最高主神的意志融为一体,这使得她们具有某种神秘的摧毁性的力量,而男人必须要在女人的毁灭性力量前面低头,这是他们的命运。
《工作与时日》和《神谱》中,“女人”和“女性”被分开了。女性美德由女神占有。而大地上的女人,是男性神的创造物,是一种可怕的技术产品。她具有女性的外表,以及男性的内心,她是宙斯惩罚男人类盗火的工具,一再成为人与神之间斗争的关键性人物,不断促成男主人公的悲剧命运。潘多拉是大地上女人们的始祖,她开启了罪恶,并且是罪恶女人的源头。
《阿加门农》里的克吕泰墨斯特这一形象在剧中最为显著的特色就是:男性化。她已经大大超出一个传统定义中的“女人”,无论从心理、能力还是残忍的手腕各个方面都类似于男人。她之所以杀死丈夫,是因为丈夫杀死了她的女儿。对于她的丈夫来说,为了战争牺牲掉孩子是理所应当的,对于克吕泰墨斯特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孩子更重要。男人的战争和女人的生育之间的矛盾,同时也是特洛伊之战的矛盾。作者认为,战争的正义不能高过生育的正义,所以,阿伽门农罪有应得。
《安提戈涅》安提戈涅提出的“人”与“神”的矛盾,在克瑞昂这里统统被解释为“男人”与“女人”的矛盾。通过建构一个“女人”的概念,克瑞昂逃避了他必须面对的人神之争。由于女人生育的本性使得她们认同人生而平等这一事实,而无法接受城邦律法对于人的善恶划分,进而能够维护神所规定的死亡律法。就这一点来看,女人天生就是城邦的敌人。《美狄亚》美狄亚——力量,与伊阿宋——欲望,在希腊第一艘航船上结合,从此人类进入一个新的时代。因为人类掌握了航海技术,神要求伊阿宋付出代价,这个惩罚就是美狄亚。
人类获得火,宙斯用潘多拉来惩罚他们。人类开始大规模征战,克吕泰墨斯特杀掉了他们的最高统帅。人类建立城邦秩序,安提戈涅带来灾祸。人类获得航海技能,美狄亚毁灭了第一个航海者。在女人身上,“毁灭力量”远远超过“繁衍原则”。这个论断恰恰同女权主义者艾斯勒对男性的批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