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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在中国的说话故事中讲述了许多善于变幻的狐狸进入人类社会的故事,给人们留下了时而妖异时而浪漫的印象。位于汉字文化圈的日本,曾受到了中国狐谭的全面影响。但是尽管如此,日本的狐狸变身谭中,在故事的主题或是狐意象上可以窥见相应的改编,甚至在有些故事当中还能发现中国的狐谭所未包含的主题或要素。在本篇论文中,论者以中国古典志怪小说集《太平广记》与日本的佛教说话集《今昔物语集》中所收录的狐狸变身谭为线索,同时征引其他作品中的狐谭,具体就“魅惑人的狐妻故事”与“深情的狐妻故事”这两个类型的狐妻故事,探寻了中日说话故事中狐狸变身这一母题的演变历程。同时,通过对二者的对比,特别是通过对不同点的考察,探讨了日本对中国狐狸变身谭的接受与改编,在此基础上揭示了中日两国不同时代的文化、宗教方面的差异。在第一章“中日的狐狸变身谭”中,论者首先概括了狐狸变身谭的发展历程。其次,论者在介绍《广记》与《今昔》两部作品后,将其中的狐狸变身谭按照变身之后的身份进行分类,指出在两部作品中狐狸变成人、特别是变成女性的故事较为多见,而变为神佛的狐谭虽在《广记》中可见却绝迹于《今昔》。在此基础上,论者指出狐狸变身为女性的故事多为狐妻故事,并将其分为“魅惑人的狐妻故事”与“深情的狐妻故事”两类。接着,论者对狐狸变身神佛的故事进行分析,论述了《广记》中该类故事的产生与唐代佛道二教的布教活动有关。同时论者指出《今昔》中所未收录该类故事,但是该作品中的一些狐狸变身故事被赋予了宣教机能这一点,与《广记》中的狐狸变身神佛的故事具有一致性。在本章最后,论者指明本篇论文将以狐狸变为女性的故事为中心进行展开。在第二章“魅惑人的狐妻故事”中,首先,论者从《广记》与《今昔》中分别选取了<阿紫><良藤>这两例进行对比分析,提出了<良藤>故事在成立之初,受到了平安初期的说话文学,以及以<阿紫>为首的中国志怪小说、唐传奇启发的可能性。此外,论者还考察了九尾狐妲己的故事,指出其为“女色禁忌”观念的产物,又成为宣传“女色禁忌”的工具。另一方面,论者考察了诞生于王权日益衰退的中世时期的玉藻前传说,指出其尽管受到中国九尾狐妲己故事的影响,却是一则宣扬王权的王朝神话。在第三章“深情的狐妻故事”中,首先,论者从《广记》与《今昔》中分别选取了<任氏传><朱雀大路的狐狸>这两例进行对比分析,探讨了两则故事中对于人狐恋的不同态度及形成原因。论者指出,一方面由于唐代狐信仰的流行与作者个人愿望的作用,可从<任氏传>中窥见作者对于人狐婚恋的温和目光,另一方面由于佛教伦理作用的缘故,可从<朱雀大路的狐狸>中感受到作者对于人狐恋的批判态度。其次,论者以《聊斋志异》与《信太妻》为中心,对后世文学中深情的狐妻故事进行了探讨。论者认为《聊斋志异》中之所以讲述了大量的该类故事,与作者的男性视点以及从根本上支撑着该视点的女性伦理密切相关。同时论者指出,受到此类狐妻故事的影响,日本也产生了以讲述人狐恋为中心的狐妻故事。此外,日本的狐妻故事还从上代的神话中汲取了被留在父亲身边的孩子思念“母亲所在之国”这一主题,创造出了如《信太妻》等以母子亲情为主题的狐妻故事。通过本文的论证可以得知,由于受到了中国文化的巨大影响,日本的狐狸变身谭的故事中可见以狐谭为首的中国志怪小说之“影”。同时由于时代、宗教、文化的不同,日本的狐狸变身故事中加入了新的要素,发出了带有自身特色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