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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瓘是生活于唐代开元年间的一位书法家、书法理论家、小学教育家,一生著述颇丰,现存已考证的可靠论著有《书断》三卷、《文字论》一卷、《六体书论》一卷、《书估》一卷、《评书药石论》一卷、《书议》一卷、《二王等书录》一卷。其中《书断》是他的代表作。全书近三万字,先述十体书,后以神、妙、能三品品评历代书家,被视为唐代书学的“双璧”之一。其中对于文字学内容的关注程度之高,在历代书论著作中也是极为少见的,内容涉及文字起源与书体源流等文字学的重要课题。但长期以来,人们对张氏书论的研究只是从书法艺术的角度开展的,少有从文字学的角度进行专门的研究,文字学者对张氏书论的关注与利用只是由于其中包含了许多书体源流信息。本文主要通过对《书断》中所包含的文字学观点及其来源、对后世的影响等进行纵向研究,并参考《文字论》、《六体书论》等与文字学有关的书论作品,力图使学界对张怀瓘这位生活于盛唐时代的书法理论家、小学教育家在文字学方面的研究成果有更加深入、全面的了解。
本文在诸论、结论外,分五个方面加以论述。
诸论部分首先介绍了张怀瓘的生平事迹,认为张怀瓘除了擅长书法之外,还精通文字学,他在翰林期间的主要工作是负责诸王书法与皇子“小学”的教学;其次简要介绍了张怀瓘所著与文字学有关的《书断》、《六体书论》、《文字论》三部著作;再次,对学者所开展的对于张怀瓘书论的研究现状进行了简要回顾与述评:最后,分析了选题意义,并提出了研究方法。
《书断》一文集前期书法史学之大成,其中的文字学内容继承和吸收了前人的各种观点,旁征博引,并加以分析整理而成。为了给后面的研究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在第一章中,对《书断》中的文字学观点及其史料来源进行了考察和分析。分析发现,《书断》中的文字学方面内容大量吸收了史书中的材料和以往书法著作中的成果,继承了《说文解字》等字书与《周易》、《孝经援神契》、《吕氏春秋》等书中的观点,集中了唐及唐以前关于汉字起源、书体源流等许多成果,文字学信息极其丰富。因此,《书断》也可视作是一部文字学著作。
第二章主要讨论了张怀瓘书论中的汉字起源观点。汉字起源问题是汉语文字学学科一个很重要的课题,也是古代学者们津津乐道的话题。张怀瓘就在其书论著作中用了较大篇幅讨论汉字的起源问题。唐代时的汉字起源观点有:八卦说、结绳说、苍颉造字说、河图洛书说。而张怀瓘认为,上古时伏羲结绳而治,后文字取代了结绳,但文字并不直接起源于结绳;文字起源于八卦,八卦是文字之祖;造字者是黄帝史官苍颉,他先造的是象形字一类的“文”。
第三章讨论了张怀瓘书论中的文字演变理论。分别探讨了张氏书论中的文字演变理论与书体源流观点,并根据《书断》与朱长文《续书断》所列唐代书家擅长书体情况的统计分析结果,对唐代主流书体进行了臆测。张怀瓘有明确的古今文字观念,他认为字有古今之别,就某一具体时代而言,前代为古,后代为今;就各种书体而言,它们是继承和发展的关系,前者是古,后者是今。张怀瓘对于文字的发展演变有着自己的认识,认为汉字的产生与发展是一脉相承的,从爻画开始一直到隶书、行书,是逐步继承和发展的。从汉字的发生发展过程来看,字形的发展演变经历了一个从古形到今体的过程。《书断》列叙了古文、大篆、籀文、小篆、八分、隶书、章草、行书、飞白、草书十种书体,每一种书体都以个别在该书体创始阶段表现较为突出者为“始祖”,说明该书体的创造方法及特点,每种书体与其它相近书体的关系、擅长者等,并进行评论。从《书断》与朱长文《续书断》所列唐代书家擅长书体情况的统计分析结果推测出了唐代的主流书体是楷书、行书和草书。
第四章探讨了张怀瓘书论中的汉字生成理论。汉字生成理论,应该就是指汉字学科里专门研究汉字的发生发展及其规律并形成系统性结论的科学体系,它以汉字的起源、汉字的孳乳衍生及汉字的结构理论为主要研究内容。这一章节探讨了张怀瓘书论中关于汉字孳乳衍生方式的观点,分析了张怀瓘所主张的汉字结构理论。张怀瓘在书论中对文字的孳乳衍生方式有专门的论述,明确提出了“母子相生”的观点。这种观点是在《说文解字》基础上的拓展,比《说文》更具体。汉字结构理论主要有两种:“六书”说与“三书”说。吕思勉等学者认为张怀瓘书论中的观点属于“三书”说。通过对张氏书论原文的考察,结合张氏书论中的许多观点来源于《说文解字》的情况,我们认为吕先生等人的观点是片面的,张怀瓘书论中涉及到汉字结构理论的内容是为了说明文字的滋乳发生现象,“惟提三书”是行文简洁的需要,并不是怀疑“六书”说。
第五章考察了张怀瓘书论中的文字学理论对于后世的影响情况。张怀瓘书论中的文字学理论对后世文字学、书法学等方面著作产生了一定的影响,特别是《书断》列叙十体之源流,后世学者在论及书体及其演变时便时常加以引用。张怀瓘书论对于文字学著作的影响从宋代就开始了,受其影响较大的古代文字学方面著作主要有考辨书体名实关系及载录书体名称的文章,还有著录和考释钟鼎彝器、石刻文字的著作等。现当代文字学著作在论及书体源流时,一般也都会提及或引用张怀瓘书论中的书体源流观点。张怀瓘书论中的文字学理论对于书法艺术方面产生影响的主要是书体源流观点。从唐代李阳冰的《论篆》到清代康有为的《广艺舟双楫》,再到现当代的书法理论研究,在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张怀瓘的书论始终在发挥着影响作用,这些书论著作或直接载录或引用《书断》中的书体源流观点,或整理增删后加以利用。此外,古代一些札记、辞书及志书在论及书体源流等方面内容时也常引用张氏书论中的相关观点。
结论部分集中介绍了通过本文的研究所获得的一些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