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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系统化的翻译理论研究一直处在一个令人尴尬的困境当中。尤其是长期以来,有关直译和意译的翻译方法的争论,常常是提出一系列“指导原则”后还不得不去应付各种各样的“例外”,很难自圆其说。为了开拓新的理论境界,一些翻译学学者正在寻求新的研究领域,注重翻译学与相关学科的联系,如从社会符号学、文化人类学、社会语言学、话语语言学、思维科学、比较文学等方面拓展研究方向。我国外语界于80年代末开始引进国外语用学理论、研究成果和方法。语用学(pragmatics),即语言实用说,是语言学的一个新领域,研究特定情景中的特定话语,尤其注重在不同的语言交际环境中,对语言的理解和应用。比如,陪外国友人走在街上,随处可见各种宣传广告,如“西安是我家,清洁靠大家”和过往卡车上的“高高兴兴上班去,平平安安回家来”。外宾往往好奇地想知道广告的意思,如果我们照字面直译为:(1a)Xi’an is my home, its cleanness depends on all of us.(2a)Go to work happily, come back home safely.外宾可能会觉得奇怪,难以理解。实际上,只要稍加改造,简单地译为:(1b) Keep our city clean.(2b)Good luck.他们反而会觉得明白易懂,亲切可人。为什么简单的改译可以代替详细的原译,而且更易被接受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改译把源语的语用含义表达出来了,达到了同样的语用效果。这说明,对翻译实践而言,“语用学的意义观”较之“纯语言学的语义观”更具重要性。“语用学的意义观”注重语言成分的用义。用义在句级水平上的表现称为语用含义(Pragmatic implicature),这是指一种依赖于语境才能推导出来的意义。可见,语用含义不是揭示人们说了些什么,而是告诉人们说这句话可能意味着什么。在一些特定语境中,有些话语被译成另一种语言时,其语用含义比语言本身具备的意义更重要。就拿前面提到的街头标语来说,之所以删繁就简改译为(1b)和(2b)是因为面对译者认识到的源语所处的街头口语化语境,译语已足以解释源语的隐含意义,完全达到了源语的语用效果。这种等效近似于Nida(1964)提倡的“动态对等翻译”(dynamic equivalent translation),具体地说,就是在词汇、语法、语义等语言学的不同层次上,不拘泥于原文的形式,只求保存原文的内容,用译文中最贴切而又最自然的对等语将内容表达出来,以求等效。综上所述,语境在翻译中至关重要,是理解与表达的重要依据,语境是语用学研究范畴,所以把语用学引入翻译学领域,就能够从一个新的角度解释翻译中的矛盾重重的现象。比如在翻译的方法问题上,就可以从语用学角度进行更深一步探讨:什么时候直译?什么时候意译? 这就意味着,语用学对翻译现象会有极强的解释能力,翻译和语用的融合研究,将是一个很有前途的领域。国外曾有过一些相关的理论著作,如 Ernst Angust Gutt(1911)的Translation and Relevance: cognition and context.(《翻译与关联:认识与语境》),进一步发展了语用学中的关联理论,具体地说就是语境,并阐述了其对翻译的指导作用,但缺乏理论的广度和英汉互译实践研究。在国内,这方面的研究仅仅处在初步论证阶段,还没有理论和实<WP=4>践方面的有份量的研究成果。语境就是指语言文字一经使用后所处的言语环境,该定义与语用学的定义极为相似,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B.Malinowsky)指出:“语境是决定语义的唯一因素,舍此别无意义可言”(They regard context as the sole determiner of meaning without which meaning does not exist)。词义与语言环境之间的密切关系由此可见。本文第一章探讨了翻译的本质——翻译就是要译出它的含义,含义离不开语境,即言内语境与言外语境。一个孤立的词,就其词义而言具有游移性(oscillation),有了上下文,词义才能固定下来,同样一个句子没有上下文就可有多种理解,所以语境在翻译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第二章论述了没有语境,语言就无从理解,那也就不存在翻译,可见语境的功能之大,所以从五个方面对语境进行了探讨①语境的含义;②古今中外对语境的研究成果;③语境的分类;④语境的作用;⑤语境的特点。只有了解语境,才能弄明白它在翻译中是如何起作用的。第三章论述了语境在不同语言层面对翻译的影响和制约作用。最后一章再一次强调了离开语境,就无从翻译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