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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威权国家的政治转型被认为主要是国内社会经济文化互动的结果,在这些国家,政体变迁所涉及的国际因素经常被忽视。国际因素是作用于威权国家政治转型的外部条件,构成威权国家转型的空间和场域。民主化不仅仅是国内的政体变迁过程,也是对全球和地区政治经济形势的一种回应。国际因素是影响民主化进程的重要变量之一,可以加速或延缓民主化进程,对一些国家来说,国际因素甚至起着决定性作用。然而,对于如此重要的国际因素研究,至今尚未发展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分析框架。为更好地理解民主转型过程,建构国际因素的理论模型,厘清国内因素与国际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具有现实意义和理论价值。有关民主化的国际因素研究,目前只是零散的经验研究,其中只有南欧、拉美、苏东地区民主化中的国际因素得到全面详细的个案研究与比较分析。仅就这几个地区的经验研究所得出的结论,既不能全面反映国际因素及其所起作用的丰富性,也不能从中概括出更具普遍性的结论。本文以韩国为例,运用个案研究、层次分析法和比较分析法,从结构、情境和行为体三个层面对韩国政治发展与转型的国际因素进行分析,以对比较现代化理论进行检验和补充。本文之所以选择将国际因素作为分析韩国政治演进逻辑的切入点,原因在于在“复杂性相互依赖”的、甚至是全球化的当代世界,没有哪个国家的民主转型能免受国际因素的影响,而传统研究往往热衷于制度本身的内在结构和运行模式,制度生成和更新的外部条件和国际因素却很少引起学者的关注。从韩国历史上看,韩国的威权体制,无论是在其形成、运作或转型的过程中,都深受国际因素的影响,国际因素的演变对于韩国国家的成长、政党政治的发展、民主制度的选择与设计产生着巨大的影响。本文的研究对象是韩国民主化中的国际因素,以国际化、制度化与民主化为逻辑线索,基本着眼点在于国际因素的演变与政治发展之间的互动关系。全文的篇章结构如下安排:第一章导论,概述研究缘起、研究现状、核心概念与基本假设,理出影响韩国民主化的主要国际因素,建构一个研究民主化中国际因素的分析框架。第二章韩国政治发展与宪政体制的变迁,从历史的纵向脉络阐释韩国政治变迁,国际因素贯穿韩国政治发展过程的始终,影响韩国宪政体制的结构与形态。第三章国际结构因素与韩国威权政体的合法性危机,从全球国际体系、东亚地区关系和韩朝关系来探讨国际结构因素对于韩国民主化的影响。第四章国际情境因素与韩国国内制度结构的变迁,分析经济全球化、第三波民主化、民主观念的传播、全球公民社会对韩国政治结构、社会经济与政治文化的影响。第五章国际行为体因素与韩国政治精英的战略选择,论述美国、日本、国际组织对韩国提供的国际援助以及施加的转型压力为韩国民主化积聚了充分的动力源泉。第六章结论,对全文进行理论概括,以国际约束力和国际参与度为指标,对国际化进行类型分析,以深入探讨国际因素对不同国家和地区造成不同程度影响的原因为何。本文的基本论点在于国际因素与国内政治发展之间的互动关系不但影响转型国家内部政治精英的战略抉择,而且影响民主框架下的制度选择和政策设计。韩国民主化的动力源于国际支持与国内压力,国内压力的生成主要与该国的政治文化传统、经济发展和社会结构的变迁相适应;国际支持主要来源于国际行为体的民主促进政策和活动,在韩国民主化中扮演推动者的角色。在韩国民主化中,国际支持只有内化为韩国社会内部的转型动力,才能推动民主化的启动与展开,才能实现民主的巩固。主要结论如下:第一,国际因素各变量之间的相互关系,国际结构因素决定国际情境因素的主旋律与国际行为体的对外政策。国际结构的变迁对其他国际因素的影响体现在:对国际行为体而言,冷战的结束使得民主促进在大国对外政策中的地位开始上升;对国际情境因素而言,随着两极体系的解体,意识形态竞争逐渐为国家之间的经济利益竞争所替代,对话取代对抗成为国际关系的基调。第二,国际因素与国内因素之间是一种双向互动关系。在转型过程中,国际因素与国内因素的作用此消彼涨,呈现为由外到内的移植过程。在特定的社会经济文化条件下,国际因素能对一国政治转型产生决定性影响,国际行为体的直接干预对于民主转型能起到决定性作用,但是难以实现民主的巩固,除非其国内结构已经受到国际因素的改造,积聚民主政治的社会经济文化基础。第三,国际因素是影响一国民主政体能否建立、存续或民主程度能否继续提高的重要因素。国际因素对转型国家的影响,既可能是直接控制,也可能是间接影响;前者通过强制性手段,如威胁、惩戒、制裁甚至战争;后者更多的是国际-国内互动的结构化过程,体现为国际力量因利益联系而对国内行为体政策偏好的影响,或者体现为通过国内学习和模仿过程而导致的思想和规范的传播。第四,国际因素在民主化中的作用,可以通过国际约束力和国际参与度来衡量。国际行为体通过跨国互动影响威权国家的政治发展,这种影响的过程体现为国际约束的过程;与此同时,威权国家通过广泛的国际参与来应对国际行为体的影响和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