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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古汉语四声到近代汉语及现代各方言的变化很大,尤其是中古入声字的变化最为复杂。同为失去入声的中原官话,其内部方言片区中的入声字变化也存在差异。为了更加清晰地认识入声字在近代汉语通语及现代中原官话中的变化情况,本文从《中原音韵》中选取了407个常用的中古入声字进行考察。本文的考察主要分两个层面:一是常用入声字从中古到近代音的演变。重点分析了中古入声字主要元音的变化规律、塞音韵尾从中古到近代的弱化方式、弱化顺序以及入声调分派的例外情况。二是常用入声字从近代音到现代普通话及中原官话的演变。本文选取了位于中原官话核心片区的郑州、洛阳、灵宝、西安四地方言中的入声字进行研究,从韵母和声调两个方面对入声字今读在普通话和方言中的差异进行对比,从而对入声字在郑州一西安一带方言中的语音面貌进行描写和解释;同时也关注入声字在四地方言中的读音差异,并对入声字今读特征的地域分布做出总结。经过研究,我们发现入声字的演变可以分为两个阶段:一是从中古到近代音的演变,这一时期入声韵尾弱化为喉塞音,且只剩下阻塞气流的作用;二是从近代音到现代普通话及各方言的演变,就郑州一西安一带方言来说,喉塞音韵尾和入声调在这一时期均已完全消失,与阴声韵混同。对于入声字从中古到近代音的演变,我们以入声字主要元音和塞音韵尾的变化为考察对象,分别对其在《广韵》和《中原音韵》中的读音进行对比分析。通过对入声字主要元音的变化分析,发现入声字从中古到近代语音的变化是渐变的,同时在演变过程中普遍存在元音高化的现象。通过对《广韵》各入声韵部在《中原音韵》中的分合统计,发现[-p]、[-t]、[-k]三种塞音韵尾不是同时合并,而是经历了两两合并、弱化为喉塞音再到消失的发展历程。通过对《中原音韵》中入声字两韵重出及不同分派现象的分析,发现塞音韵尾在近代官话中的演变层次——[-k]韵尾入声字最先完成舒化。在研究中我们也发现,《中原音韵》中的声调分派存在不少例外现象。我们对这些例外现象一一做了分析,认为这些例外现象的分布不仅体现了入声字在声调分派时的调值相近原则,也体现了浊声母入声字声调变化早于清声母入声字的语音现象。对于入声字在现代方言中的变化,我们主要考察了中古入声字在同属中原官话的河南郑州到陕西西安一带方言中的分布状况。为了便于弄清入声字的演变线索,我们把普通话与郑州、洛阳、灵宝、西安四地的方言进行对比研究。通过对比,发现全清和次浊声母入声字在郑州-西安一带方言中以派入阴平为主要特征,同时随着地理位置的西移,派入阴平的入声字数量逐渐增加。普通话中派入去声的入声字在四地方言中出现了较大的差异,其中郑州和洛阳方言差异较小,灵宝和西安方言差异较小,而其数量在郑州和西安两地方言中的差距最大。入声字在各地方言中是根据调值相近的原则进行分派的。各地方言中出现的具体分派特例不仅是因为受到强势方言的影响,而且也可能受到声母气流强弱及发音部位的影响,甚至韵母和主要元音也会影响入声调的分派,其中受声母发音气流强弱影响最明显的是灵宝方言。就具体入声字在四地方言中的分派差异来看,主要元音为舌位较高的单元音入声字比较容易在不同方言中派入不同的声调。在四地方言中,入声字失去喉塞音韵尾以后,主要元音普遍发生了高化,同时随着地理位置的西移,高化现象越来越突出,但洛阳方言入声字的主要元音出现了较多的央化现象。普通话主要元音为[o]、[ε]或韵母为ai的入声字在郑州-西安一带方言中的读音有较大的差异。这些差异是由于入声字的中古来源不同,且集中体现在中古宕江和曾梗摄入声字的演变中:来自宕江摄的入声字在郑州-西安一带的主要元音为[o],来自曾梗摄的入声字在郑州方言中读为[ε],在西安方言中读为[ei]。另外,从语言接触来看,郑州方言受普通话的影响最为突出。最后,我们对入声字读音在普通话及四地方言中的诸多差异进行了总结,并在此基础上从韵母和声调两个方面提出了一些有益于入声字识辨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