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经济全球化程度的不断加深，技术变化速度日益加快，市场竞争日趋激烈。面对环境的急剧变化，作为重要的经济组织，产业集群必须加快知识更新速度，推动持续的创新，以在新的竞争环境中生存。然而，当前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发动机--制造业产业集群，在总体上仍处于价值链较为低端的装配制造环节，研发能力低下，不仅持续创新的潜力不足，而且在不进则退的全球化竞争中有被边缘化和空心化的风险。在此背景下，集群创新问题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集群创新问题吸引了不同学科研究者的广泛关注，随着近年来社会网络理论和组织学习理论的发展，集群创新及其相关研究已逐步深入到集群发展内在的动力机制和环节。然而，当前的研究中仍存在一些问题，可归结为三点：一是在研究主题上，当前研究大多着眼于作为集群发展结果的规模、数量变化，对集群发展背后的学习过程及其组织结构的研究相对较少；二是在研究对象上，针对结构和学习的现有研究大多集中于企业层面的研究，对集群层面的相关研究较少；三是在研究方法上，相关研究大多停留于理论和以案例为主的定性研究，正式的实证和定量分析较少。　　 针对这些研究不足，本文以企业网络与集群创新的关系为研究主题，借鉴社会网络和组织学习领域的最新研究成果，结合集群层面的特有条件，采用定量和定性分析相结合的方法，由内而外（从企业内部网络到企业外部网络）、由静到动（从静态结构到结构演化），深入研究企业网络对集群创新的作用及企业网络的演化机制。本文对企业内、外部网络与集群创新关系的静态研究，主要采用江苏省六合化工产业集群中企业的调查数据，应用结构方程模型方法进行实证研究；对企业网络演化机制的研究则采用案例分析的方法。本文的研究内容及主要结论包括如下几个方面：　　 （1）实证研究了企业内部网络、双重学习行为和创新绩效之间的作用关系。将企业内个体间网络关系区分为正式和非正式关系，正式关系由作为其形成基础的组织设计和IT设计来衡量，非正式关系由关系强度和质量来衡量。在此基础上，采用集群企业的调查数据实证分析了组织设计、IT设计、关系强度、关系质量、探索式学习、利用式学习和创新绩效的作用关系。研究发现，IT设计与非正式关系相互促进；探索式学习和利用式学习行为都对企业的创新绩效具有促进作用，但探索式学习发挥的作用相对较小，且正式关系和非正式关系主要通过利用式学习提升企业的创新绩效。　　 （2）基于个体和企业层面学习的研究进展，结合集群特有的组织条件，本文首次提出了集群双重学习的概念，并根据集群双重学习机制将集群中的企业区分为领导型企业和跟随型企业，定量研究了两类企业创新机制的差异，对集群双重学习假设予以实证。这一分类研究突破了集群企业研究的同质性假设。研究结果表明，企业网络对学习行为的作用在集群企业间存在差异，领导型企业更加侧重于探索式学习，跟随型企业更加侧重于利用式学习；并且，探索式学习和利用式学习对创新绩效的贡献在两类集群企业间存在着较大差异，领导型企业和跟随型企业的学习策略具有显著互补性，有利于企业间的异质性互动、集群的双重学习及其持续创新。　　 （3）在企业内部网络的研究基础上，本文进而研究了企业外部网络对企业和集群创新绩效的作用关系。基于企业在集群内、外部连接关系、探索式、利用式学习行为、增量和突破式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研究，将双重性的概念从学习进一步延伸到结构和创新，提出了“结构双重性”和“创新双重性”的概念，拓展了双重性的研究空间。对领导型企业和跟随型企业创新机制的定量分析和比较研究发现，企业的集群内、外部连接关系，分别是支持集群企业利用式、探索式学习的结构基础，并通过两种学习行为分别作用于集群企业的突破式和增量创新绩效；集群企业通过两条“结构-行为”路径生成创新绩效：内部连接关系→利用式学习→增量创新绩效、外部连接关系→探索式学习→突破式创新绩效，领导型企业同时利用这两条路径生成创新绩效，但与跟随型企业相比，其更为专注于后一条路径，跟随型企业则主要通过前一条路径生成创新绩效，二者通过突破式创新和增量创新的分工协作，共同生成集群整体的创新绩效。　　 （4）在静态分析的基础上，研究了集群成长过程中企业网络的动态演化机制，并以“苏南模式”和“温州模式”向“新苏南模式”和“新温州模式”的发展过程为案例分析其企业网络的演化过程。研究表明，在集群成长不同阶段，都有与环境相适应的具有竞争力的不同企业网络构造；在集群向新阶段的成长过程中，企业网络需要转型以适应新的环境；由于企业网络原有的构造不同，企业网络转型的战略存在着差异；在集群成长前一阶段具有竞争力且得到充分发展的企业网络由于集群创新和成长对其过度嵌入，在新环境下转型的难度可能更大；集群应提早进行学习策略的调整和结构变革，为未来的非连续性变化做一定准备，促进集群成长的持续性。在全球化程度日益加深的环境条件下，我国制造业产业集群应尽早推动企业网络的变革和转型，以迅速适应环境和顺利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