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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中下游地区是中国农业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是农业经济的核心区域。汉代,传统旱作农业体系已经基本形成,影响了此后中国两千年的农业发展。
本文主要以汉代农业相关遗存为研究基础,首先按照农业生产的主要环节与要素论述了三方面的内容:
一、论述了土壤耕作工具、技术与耕作类型。土壤耕作包括作物播种前或移栽前的“整地"和作物生长期间的“中耕”两个环节,“整地”农具包括本文划分的A型与B型铁犁铧,以及玃、锸、耒、摩、耰等农具;中耕农具包括锄、铲、耘犁、(刨)镰,以及本文划分的C型小犁铧等;播种方式有耧播、随犁撒播及点种;播种后覆土使用的工具是摩、耰及一种名为“耧”(非播种之耧)的工具。汉代的土壤耕作类型主要有平翻耕作法、垄作法、代田法与区田法,平翻耕作法使用的犁具是本文划分的A型犁铧与Bb型犁铧,该耕作法在西汉时期主要存在于关中地区,东汉后期关东地区应当已经有所采用;垄作法是常年保持垄形的一种耕作法,使用的犁具为本文划分的Ab型大犁铧,该耕作方法主要分布在黄河下游地区;代田法并非通常认为的垄作,使用的耕地犁具为Ba型犁铧,播种器为耧车,种植作物应为粟,该耕作方法在西汉中晚期主要分布的关中及西北边郡;区田法经后人试种,虽然不如首创者所言的高产,但其抗旱保墒、精耕细作的理论仍然为今日所借鉴。
二、对汉代的主要灌溉方式——井灌与渠灌的水利建设设施、灌溉方法、影响以及粪肥种类、积肥方法等问题进行了论述;通过对关中水利工程建设、黄河下游筑堤防洪措施与地理环境综合分析,讨论了水利建设对耕作技术类型、土壤性质、作物种植的影响,认为关中水利工程的兴建为平翻耕作法的实施提供了水养条件,黄河下游垄作的长期实行是避洪措施的一种适应性耕作方式;水利工程的兴建与黄河下游水土条件都是促进汉代小麦推广种植的要素之一,而且河渠灌溉起到了泥水肥田、改良盐碱性等辛蜇土质的作用。
三、论述了汉代主要粮食作物的种植、加工与储藏。主要粮食作物有粟、黍、麦、稻、豆,其中粟仍是北方首要的粮食种类,小麦的种植范围是黄河中下游及长江中下游地区,形成了与现代小麦基本一致的种植格局;作物从收割到脱粒、清选、脱壳、去皮、磨面等加工环节的工具分别为镰刀、连枷、飚扇、舂碓、石磨、砻等,与中国现代化机械农业实行之前的传统农业所使用的农具、方法、方式均基本相同。
其次,在对汉代农业生产几个主要环节要素进行系统、分述的基础上,通过与史前、商周、魏晋时期的进一步纵向对比,总体概括出中国传统旱作农业体系在汉代已经基本形成的认识;通过与汉代黄河中下游地区之外的几个地区的横向比较,显现出汉代黄河中下游地区农业的重要地位及汉代农业在发展过程中的不平衡性与地方特色。
最后,对汉代土地经营管理与劳动组织形式等问题进行了考古学的考证。
本文的研究方法是运用考古类型学方法对农业遗存进行分类梳理,通过对遗存的不同种类、型式的分析,与实际农业生产过程中的不同要素相联系,从中提取与实际农业生产和社会经济的相关信息;同时,借助古代文献、农学(古代及现代)、史学、民族学方法及其研究成果对黄河中下游地区汉代农业进行综合、系统的分析论述,重点论证了汉代旱作农业体系的特征及相关问题。
文章的整体思路分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属于考古学的基本研究,即以考古发现的汉代农业相关遗存为主要研究对象,运用考古学类型学进行遗存种类、类型、形态与组合、空间分布与时空演变等方面的研究。第二个层次,属于农业生产技术层面的研究,即在考古学研究的基础上,有机结合相关学科知识与研究成果,综合分析汉代农业各个环节的生产技术,以考察汉代早作农业生产体系的具体特征与历史地位。第三个层次,属于制度层面的研究,在前两个层面研究的基础上,对汉代社会经济制度方面的相关问题进行了考证。
本文研究旨在廓清黄河中下游地区汉代农业生产体系的整体形态,并对汉代社会经济制度相关问题作以进一步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