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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围绕死亡的主题揭示了欲望与焦虑、欲望与罪的关系。在这首诗中,由于人类自身难以解释的弱点,常常受到色欲的诱惑。性的诱惑导致的是痛苦和死亡。人类历史也只不过是“出生、纵欲、死亡”的过程而已。因此,原罪——情欲——罪孽——死亡是一个循环式的因果关系链。因此,尘世之爱,无论多么炽热,象那位风信子女郎和她的恋人那样,最终还会使人失魂落魄。 死亡即是生命的终结也是复活的开始,死亡与复活的关系密不可分。死亡意识是荒原的本质。《荒原》以渴求死亡的女先知西比尔的典故作为卷首语,以弗雷泽的《金枝》和魏士登的《从祭仪到神话》作为象征复活的总体框架,运用众多典故,意象和象征展示了荒原中死亡的迹象和对复活的渴望。 开篇引语中西比尔求死暗示她对永生的厌倦,确立了诗歌的主题。接着,玛丽的回忆引发人们对她的几个王公贵族表兄弟的意外死亡和战争的联想。众多的关于死亡的典故暗示了人类的悲惨现状,如:“那淹死的腓尼基水手”,“那被绞死的人”;阿格坦恩被自己的猎犬撕成碎片,那位植物神“阿多尼斯”是死于野猪的獠牙下;这一系列联想到死去的人的故事,加上不断出现的与死亡有关的字眼,和诸多关于死亡的意象,都确立了死亡意识作为本诗的主题地位。 《荒原》中死亡意识具有辩证性。诗人将一堆破碎的偶然性的意象聚合在一起,表达了一个完整的具有必然性的观念——死亡即是新生。在诗人的死亡意识中,死亡不是将来时,不在生命的彼岸,不在现实的背面。死亡就是现在时,在生命中存在,在现实中发生。它不需要生命超越自身,因为死亡自身也是有生命的。有那么多的人就生活在死亡中,他们是虽生犹死的人。也有那么多人就死亡在生命中,他们却虽死犹生。虽生犹死的人在等待,在回味着逝去的美妙的时光,在捕捉那失去了实体性的美的形式。虽死犹生的人在求索。 对比诗歌的五个章节的结尾处,会发现这首诗充满了疯癫、痛苦和极度的绝望。诗人所揭示的死亡不仅仅是肉体的死亡,还包括精神的死亡。通过分析诗中暗示的女性作为欲望的主体和对象,不难发现,作为欲望主体的女性往往成为毁灭世界的祸根;而作为欲望对象的女性,大多成为受害者。本文通过分析诗人所描绘的不完美的女性形象和残缺的性关系,批判了艾略特的性别歧视观念。 《荒原》象征着艾略特的灵魂的荒原。它既包括精神性的爱情缺失导致的荒原,也包括与基督教观念相悖的世俗生活所致的荒原。从自己的人生经历出发,诗人表达了对短暂易逝的爱情的怀伤。在复杂的象征框架中,艾略特通过暗示和多层次、多侧面的意象,展示战后西方文明的危机和传统价值观念的崩溃,反映了整整一代人理想的幻灭和精神的失落。 本文还就《荒原》出现的有关复活的典故和意象进行了总结和分析,阐述了诗中所表现的复活愿望。《荒原》以弗雷泽的《金枝》和魏士登的《从祭仪到神话》作为象征复活的总体框架。弗雷泽总结了关于繁殖神的传说。巴比伦、叙利亚、塞浦路斯和埃及的神话中,繁殖神一旦死亡,大地便成了一片死寂的荒原,而当他们再生之际,大地便恢复了生机,在这样的时刻,先民们往往要举行种种繁殖神崇拜仪式。《从祭仪到神话》中的渔王是繁殖神崇拜的深化。渔王生了病,失去了生殖能力,于是他的国土变成了一片干涸不毛的荒原,禾苗不生长,牛羊不繁殖,连人也失去了繁衍的能力。只有当一个寻找圣杯的骑士,闯过重重险关,来到城堡,找回失去的圣杯,并治好渔王的疾病,荒原才能恢复生机,人民才能获得拯救。繁殖神的死而复活和渔王的恢复生殖能力,象征对人类灵魂的拯救,体现了艾略特的宗教情结。 另外,情欲一方面是生殖力的保证,另一方面过分纵欲会导致疾病甚至死亡;水作为生命之泉,象征复活;但大水也可以夺去人的生命;而火一方面可以净化人的灵魂,另一方面,也会给人类带来灾难;这些辩证的双重象征,是艾略特诗意的炉火纯青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