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刘勰《文心雕龙》所构建的风格理论一直为众注目,风格是文学作品在内容与形式的相互整合中表现出的整体美学风貌。刘勰的风格理论有着强烈的现实意义,针对刘宋以来文风的日益轻靡,刘勰欲“还宗经诰”(《通变》),探本溯源,以经书之正矫俗风之奇,坚定有力地肩负起文风改革之重任。论文重点以《明诗》到《书记》二十篇文笔论为中心,同时观照《文心雕龙》创作论、批评论相关风格理论,力图全面客观地考察刘勰的风格论。
论文主要分三章:
第一章分析《文心雕龙》的文体风格论:章、表、奏、议为敷政之文,所以文体风格在内容事义上典雅不诡,明白晓畅,语言形式上简明辨洁,符合儒家审美规范的典雅风格;赋、颂、歌、诗虽不是朝政之文,但也需要表现典雅的思想,同时,因其纯文学性质又格外表现出不同于其他文体的“清丽”的审美特征;檄文声讨敌人,移文晓喻教令,书信体抒发情性,吐露心怀,所以要求内容事义的明白不隐,语言形式的刚断激切,符合“明断”的审美风格;史传文学与论说文有别于其他文体的重要特征在于“真实”,史传文学要求“实录无隐”,论说文明辨是非,论点真实,论据核实充分;箴、铭旨在规戒,重“事义”内容事理要隽永切至,言简意赅。碑、诔传颂亡者,抒发哀情,感情必显深沉凄惋。铭、碑、诔之文又兼褒赞,所以具有“弘深”的审美规范;连珠、七辞具有“巧艳”的风格特征,结构精巧,文辞华丽。
第二章探讨《文心雕龙》的作家风格论:贾谊才气颖发,人格高洁,其政论文切中事理,文辞通畅,辞赋清丽不芜,抒情哀而不伤,表现出“文洁而体清”的创作风格;司马相如为人傲诞,不拘礼节,其辞赋师范屈、宋,多夸艳之辞,他的创作整体表现出“理侈而辞溢”的审美风格;扬雄简易淡泊、沉静好思,其文旨趣幽深,修辞奇玮,表现出“志隐而味深”的创作风格;刘向为人简易忠直,敢于直言强谏,其奏议文指斥时弊,主旨明确,感情痛切,用事广博,所以刘勰论其创作风格日:“趣昭而事博”;班固性情宽和雅正,文章宗归儒家,叙事谨严,体物华丽,议论周全,“裁密而思靡”体现出其文思的细密周全;张衡为人淡泊通达,学识渊博,思虑周密。其诗清新典雅,其赋精思繁富,其文也都具有细密雅正的特点;王粲天生聪颖,才思敏捷,性格躁进,其诗赋描写离情哀思,情深缠绵,其散文“致辨于情理”,析理深入;刘桢个性傲岸独立,他的诗文气格刚健,文辞壮丽,所以刘勰评其创作风格为“言壮而情骇”;阮籍处世至慎而又放诞,《咏怀诗》托意玄远,《大人先生传》痛斥礼法之士,神往逍遥无待的真人,其诗文多表现出玄远飘逸的旨趣;嵇康质性自然,不堪流俗,他的文章师心自见,议论精当,发人深省,刘勰论其创作风格曰:“兴高而采烈”;潘岳才情敏捷,贪婪竞进,诗歌清绮流靡,哀诔之文情深哀惋;陆机文才奇高,为人矜重,其诗文尚雕琢,整体上表现出繁缛的风格。
第三章考察各个时代的审美风格:三代时文学是一种政治、道德伦理的扬声筒,文学风格比较质朴,温柔敦厚的情感美对后世影响深远;战国之时,文化思想随着政体解散而呈现出自由开放的局面,百家腾跃,士人人格张扬,百家学说为后代树立了一种难以企及的纵横恢奇之风;两汉政治稳定统一,儒家思想成为官方意识形态,文学都以颂扬大国雄风为旨归而呈现出儒雅之风;建安时期,政权割据,战乱不断,文人感慨时运,抒发忧国之情。整体上,此时的文风表现出慷慨任气之情;正始时期,文人或相互辨难或以诗体道,皆以阐发道家之旨趣为共识,使得这一时期的文学风格变得轻澹玄远。西晋文坛因为有了三张、二陆、两潘、一左,文风呈现出新的亮点,他们引领着西晋文学繁缛绮练的新风尚;受玄学风气的影响,东晋文学的时代风格总的来说表现出“辞意夷泰”之风,而这种时代风格又突出表现在以孙绰、许询为代表而创作的玄言诗中,这种恬淡的风格追求也渗透到了这一时代其它文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