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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改革开放30余年的发展历程中,以新建投资为主的外商直接投资(FDI)扮演了重要角色。从改革开放初期提供相对稀缺的资本以填补储蓄和外汇缺口,到创造就业并增进国民收入,再到技术与创新、营销技巧、管理知识等额外的溢出效应,FDI因诸多益处而受到我国政府一贯地青睐和鼓励。近年来,随着我国经济进一步市场化、国际化,作为FDI更高级形式的外资并购日益频繁地出现,并深刻地影响着我国经济的诸多方面,例如,外资并购对消化部分行业过剩产能、优化升级产业结构的影响,对提高劳动者收入水平和就业、促进内需和经济增长转型的影响,以及对国家“以开放促改革”战略实施和市场经济体制建设的影响。上述系列影响和发展趋势将直接关系到我国改革开放事业的进一步推进。因此,对外资并购的影响进行深入细致的量化分析具有重大意义。 同类研究通常面临着数据和计量方法上的双重挑战。严谨的估计需要微观层面的外资并购交易和财务运营信息,这在外资并购对FDI占比尚低的我国难以获取,目前仅见于少数收集了小样本上市公司可贵数据的研究,但在行业和地域上并不具有代表性。二是计量方法上,外资并购潜在地具有样本选择(sample selection)的特征,意味着外资并购事件与所观察到的绩效指标存在因果内生性,传统的计量方法难以准确地识别是目标企业“有天赋”(gifted kids)而引起外资的收购行为,还是外资企业“重组有方”(pushy parents)促成目标企业绩效改进。本文克服上述数据和计量技术上的局限,利用新颖独有的汤森路透与中国工业企业合并数据库,运用倾向性评分匹配(propensity score matching,PSM)、双重差分(difference-in-differences,DID)和多种稳健性检验的计量方法,细致地估计外资并购对企业效率和福利的影响。本文将采用实证研究的范式,但系列实证检验仍将建立在国内外现有的相关文献和文中所构建的外资并购模型的理论框架基础之上。 论文共划分为六章。第一章为导论,重点介绍本文的选题背景、研究方法和定位,以及本文的创新点。第二章回顾与梳理了国内外有关跨国并购对东道国目标企业经济效果的重要文献,尤其是相关经验类文献的研究思路、方法和结论,并表明了本研究在相关文献中的位置和贡献。第三章从实证研究亟需解决的核心难题出发,系统阐述了样本选择和外资并购内生性问题,并对克服该问题所用到的计量模型进行了说明,最后再局部拓展企业异质性模型,导出外资并购样本选择的特征和对内资企业的影响,得到实证检验的问题。第四、五章是本文的核心章节,详细阐述了实证检验所运用的数据、变量、模型、方法和步骤,在此基础上对第三章所提出的实证问题进行系统性地检验。具体地,第四章以企业转型升级为研究视角,对外资并购是否显著改进目标企业效率、助力企业转型升级提供一个微观层次的实证检验。第五章以劳动力市场为研究切入点,实证检验了外资并购对目标企业工资和就业的影响、以及更进一步对其他内资企业工资水平和竞争程度的溢出效应。第六章为结论、展望和对未来的研究建议。 实证检验主要得到如下结论。首先,外资并购显著提高了目标企业以 TFP为代表的技术和盈利指标,证实外资并购能够助力目标企业转型升级。第二,外资并购对企业转型升级的影响具有异质性,这种影响更显著地存在于来自“经合组织”(OECD)工业化国家收购方的并购、以及控股股权类并购和一次性股权类并购当中。第三,外资在华并购对目标企业工资和就业均有显著的正向水平效应,但对就业有略微的负向增长效应,对工资无显著增长效应,表明外资并购后进行了一次性的工资与就业调整。第四,外资并购的工资和就业效应同样因资金来源国、行业、以及并购方式差异而具有异质性,同时证实员工培训、固定资产投资和市场扩张是并购后实现工资和就业效应的潜在渠道。第五,放开对外资并购的市场准入在小范围内(同地区、同2位码或3位码行业)提高了市场的集中程度,传达了行业竞争加剧的信号,但在平均意义上远未造成过度集中、排除或限制竞争的局面,同时,外资并购后对上述小范围内其他企业的工资水平有显著的正向溢出效应。综上实证结果,外资在华并购对促进企业转型升级、改善劳动力市场方面更多地体现出正面意义,具体表现为对企业效率和福利的积极贡献。结论为我国进一步探索“负面清单”管理等市场化、扩大化的对外开放政策提供了经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