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依附到对立:拟制亲属关系的政治化——基于福建L村土改口述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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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研究以福建L村为研究选点,以十余位土地改革运动当事人的口述资料及相关档案史料为依据,试图阐明在匪霸横行、极度贫乏、人心分散的社会环境里,农民的人际关系如何在国家政权的影响下走向政治化,深入探究L村变相长工这一特殊群体及其与地主相互关系的演变与背后动因。  论文主体由以下三部分组成。首先,概括该县土地改革运动的历史背景,阐述土地改革运动前后L村的宏观社会环境,并勾勒出村庄现状。其次,阐释L村变相长工及地主之间的关系在土地改革运动中走向政治化的过程。即,经历“雇佣关系-收养关系-阶级关系”的转变,该转变可概括为:由相互依附的雇佣关系转化为收养关系,再由拟制亲属关系转化为对立的阶级关系。最后,分析土地改革运动时期国家政权下沉对农民社会关系的瓦解与重建,表现为瓦解旧有的雇佣关系与拟制亲属关系,建立了以身份政治为核心的阶级关系。  总体来看,变相长工与地主的关系经历了由亲到疏的过程,从基于生存理性和经济理性的依附关系,转化为基于乡土伦理和自我认同的收养关系,再转变为基于权力渗透和政治身份的阶级关系。从“国家-个人”视角来看,这是一种由“破”到“立”的过程,国家通过树立阶级观念、塑造阶级身份,打破了传统时期村民之间以乡土伦理为基础的人际关系,建立起由国家权力控制下的以身份政治为标准的阶级对立关系,实现了国家对基层政权控制的同时也促使农民人际关系的政治化。具体来看,推动L村变相长工拟制亲属关系政治化的动因可归纳为以下三种因素:首先,心理因素,土地改革运动中工作队的宣传动员撼动了旧有的乡土伦理,农民树立起新的阶级思想;其次,政治因素,身份政治推翻了过去农民们建立在血缘、地缘基础上的人际关系;最后,经济因素,在分配四大财产的经济诱导下农民建立起对立的阶级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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