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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种野心勃勃的宏阔文本,长篇小说形式所形成的话语模式不仅是结构和语言的有机组合,还是文化心理的能指符号。它不是一种封闭不变的叙事方式,而是一直在开放的状态中与现实生活对应并获得形式元素,其发展和变化总是同人们生存境遇的发展变化和整体的时代精神联系在一起,它们本身的存在就依赖于它们在现实世界中的表意功能。任何艺术门类的发展都不可能靠着断层的累积获得延续,连续性永远是革新的题中应有之义。另一方面,新世纪长篇小说创作的主潮,是更多的写作者在有意识地突破僵局,将自己的创作甩出秩序的链条,通常这种创新体现为多样的形式结构和语言风格,语词变形、意义再生的能力增强,节奏紧张密集令人眼花缭乱。面对近20年的现实和情境之变,形式的变与不变之间有一个充满了纠缠和悖逆的空间,这个空间就是形式格局的张力之所在。新世纪长篇小说的形式边界移动,裹挟着新鲜的质素和熟悉的气味。形式一方面不断增加对于传统的碰撞,另一方面又要回到既有的格局中对自我进行阐释。形式是历史化与个性化内在相互纽结的双重叙事,形式所体现的意义并不是文本内部塑造与被塑造的关系,而在于揭示文本结构和社会现实结构的平行关系。形式革新的意义就是要寻找一种可能的文化想象,打开被遮蔽着的现实,进而对自我加以新的指认。形式的变化是小说艺术自律的需要,正是小说的无限可能性,向作家们发出邀约,让小说的固有形式成为了一种等待被打破的秩序。在偏移和固守之间,形式游走在体制与惯性的刀刃上,一边是开疆拓土的冲动与自由的永恒召唤,另一边矗立着历史的惯性和现代知识制度的冰冷现实。当叙述完成的时候,文学就不仅仅是读者与作者认识自我的媒介,也无疑被组织进入了一个现代知识的框架,文学的人文理想在现代世界的无物之阵里搁浅,这一次,作家们充当了末路的英雄,对这些焦虑一一回应。新世纪的长篇小说形式上的种种蔚为大观的变化,正体现了制度的自我更新能力,作为一种虚构文体,小说有选择自我表达的自主性和自律性,文学仍旧是一个既可以关怀现实,又能满足无功利审美的艺术形式。新世纪长篇小说以其自由而深刻的特质,形成了一种充满了反思性的文学,帮助人们接近不同的存在可能性,而这正是我们与世界对话的能力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