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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现代主义小说家弗吉尼亚·伍尔夫(1882-1941)以其女性主义情怀在其代表性作品中为女性主体地位及女性身份的探寻和建构做出不懈努力。本文以她的三部意识流小说《达洛维夫人》、《到灯塔去》和《奥兰多》为研究对象,探讨三位女主人公的精神世界、所处困境以及自我身份建构的异同,以此揭示父权制下女性被边缘化,即成为他者的状况和由此传达的伍尔夫独特的女性主义思想。多年来,批评界从不同的角度对这三部小说进行了研究。除了现代写作技巧及相关主题的研究外,也有从女性主义角度对小说中的女性身份进行分析,但到目前为止,把自我身份的建构与他者进行关联的研究尚无人涉足。根据他者理论的观点,自我与他者密不可分,他者的存在证明了主体即自我的存在,而自我身份的建构是建立在摆脱他者性的基础之上。因此,从他者角度探讨小说中女性自我身份建构是有其学术意义的。本文将“他者”相关理论和伍尔夫女性主义思想相结合,对三部小说中女性身份探寻的过程和结果进行对比分析,揭示女性面对他者状况的不同意识及为摆脱他者性所做出的不同努力。作为女性主义文学的先驱,伍尔夫在这三部小说中以其独特的视角塑造了试图超越他者性以达到自我身份建构目的的女主人公。在《达洛维夫人》中,克拉丽莎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上都需依附丈夫而活,在边缘与中心之间的游走和挣扎中失去自我,逐渐被他者化,因此她去他者性突围的努力以失败告终,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到灯塔去》里的拉姆齐夫人同克拉丽莎一样身处被他者化的困境,物质上的依附与精神上的独立使她选择主动与父权制协商,但仍然无法真正摆脱家庭这个私人领域的束缚。庆幸的是她的精神超越了肉身的死亡,在家人与朋友的怀念中成为点燃他人生命的灯塔,在精神上摆脱了他者地位,获得了自己主体地位的建构。小说《奥兰多》中的主人公奥兰多则以积极的态度看待两性的差异,她通过两性的融合打破父权制社会性别定位的束缚,超越单一性别视角的局限,在物质条件充分的基础上成功超越他者性,找到真实的自我,最终实现自我身份的建构。通过分析本文发现,三位主人公建构女性身份的过程看似毫无关联,实际上是对女性自我建构历史过程三个阶段的隐喻,即从被动依附到情愿妥协、再到主动探索和实践的过程。这一过程实际上也是伍尔夫本人女性主义思想从产生到发展再到完善的过程,而这些思想在她的论著《一间自己的房间》中得到集中体现。可以说,《达洛维夫人》和《到灯塔去》标志着伍尔夫女性主义思想的摸索,《奥兰多》是伍尔夫双性同体理论的成功整合,而《一间自己的房间》则是三部小说中女性经验的总结和她对自己女性主义思想的梳理与升华。本论文通过对三部小说的对比研究得出以下结论:父权制是女性他者化的根源,而女性自我身份建构的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伍尔夫通过奥兰多四百多年的生活经历暗示了女性探索自我身份的艰难,同时也揭露了女性推翻父权制的统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