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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券公司被托管直至被撤销始于上世纪末,进入本世纪,这一现象呈愈演愈烈之势,到2004年达到高峰,甚至出现每二个月就有一家证券公司被宣布托管或关闭的奇特景观。这一时期内,共有19家证券公司被宣布托管直至被撤销,此外,还有大批证券公司虽然没有被公开宣布托管,但已处于危机爆发的边缘。
中国证券公司的危机有两个直接表象:(1)巨额亏损;(2)巨额不良债务。尽管各家证券公司的所有权结构、成立时间、经营地域、竞争力表现等方面存在较大的差异,但其巨额亏损和巨额不良债务的形成过程却表现出高度的类同,这就是,巨额挪用客户资产;大规模开展委托理财业务:大量非法融资;投资业务巨额亏损。其中前三者造成了公司的大量负债,而投资业务亏损则直接导致了公司大量负债转变为巨额不良债务和财务亏空。
对中国证券公司危机的成因,目前的主流观点可以概括如下:
(1)中国证券市场制度性、结构性和功能性缺陷是证券公司经营失败的制度因素。
(2)金融业严格的分业管理制度制约了证券公司的发展,导致证券公司抗风险能力低。
(3)证券市场监管失效、监管滞后是证券公司失败的重要原因。
(4)证券公司治理机制缺失,导致证券公司投资决策和风险管理失控是证券公司失败的直接原因。
(5)我国证券公司尚处于发展初级阶段,大多数证券公司规模很小,管理粗放,研发能力尚未得到重视,企业文化凝练不足,缺乏核心竞争力。
(6)市场化趋势下,行业壁垒和垄断结构被打破,竞争日益激烈。证券公司数量扩张迅速,市场容量有限必然导致恶性无序竞争。
(7)缺乏创新的制度环境,使得证券公司难以建立起新的盈利模式。
(8)证券公司的融资政策始终没有放开,使得证券公司缺乏正常的融资渠道,制约了经营与发展。
(9)没有建立起规范的证券公司退出机制,使得证券公司的数量在不断的单向扩张,在容量有限的市场里争夺生存空间(10)证券公司承担了一定的政策性负担。
对以上观点进行分析可以看出,首先,这些观点普遍偏重政策环境、市场环境等外部因素,其次,这些观点多集中在公司的经营层面。
本文认为,现有观点中多数只是表述了一些特征化的事实,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系统的理论解释,普遍不具有本质意义,在逻辑上和实践中难以成立。从本质上对证券公司危机成因进行有效地把握,是制定正确的政策、实施正确的操作,确保对证券公司的重组和对证券行业的重塑不偏离正确方向的前提和必要条件,至关重要。本文通过运用新制度经济学的理论对中国证券公司危机的成因进行了深入分析,形成了以下结论:
所谓中国证券公司危机,其表象是公司的巨额亏损和巨额不良债务,其实质是经济转轨期间内部人控制下的当事人行为利益的自我实现,这种利益实现的直接表现是一种逆资本化现象,进一步的表现才是公司的巨额亏损和巨额不良债务。逆资本化现象指公司财务上所体现的所有者权益或企业净资产的持续减少或缩水。当逆资本化程度尚不严重时,公司财务表现为所有者权益减少、自有资本不足、负债率上升,当逆资本化持续发生或出现阶段性的突变时,则表现为公司的巨额亏损和巨额不良债务。逆资本化现象内生于企业的微观运行机制,是企业微观运行机制失衡的外在表现,它所反映的是结构性的制度问题,这种制度是深层次的产权制度和与产权制度紧密相联的公司治理制度,是市场经济的根本制度,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市场制度或其他制度,更不是基于制度之上的经营问题。而导致企业微观运行机制失衡的因素概括起来有三个方面:(1)公司治理结构;(2)人力资本激励;(3)预算软约束。
由于中国证券公司的危机内生于企业的微观运行机制,是企业微观运行机制失衡的外在表现,它所反映的既不是市场制度问题,也不是企业的经营问题,更不是一般的公司债务问题,因此,单纯通过任何形式的债务豁免、央行再贷款或国有资本金再注入等方式来解决证券公司的危机注定收不到任何积极的效果,只会形成新的预算软约束,使逆资本化过程继续得以延续,结果造成更多的不良债务和国有资本更多的损失。要想最终有效地化解危机,就必须利用债务重组的契机,从根本上改变中国证券公司逆资本化特征的微观制度基础,优化企业的所有权结构,完善公司治理,缩短制度变迁的时滞,加快产权制度改革的进程,进一步健全法律制度,同时也要规范政府和监管机关的行为,硬化其自身的约束。
根据以上结论,本文认为,要确保证券公司重组的成功,应当处理好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 1.确立正确的重组目标、手段重组的目标是,优化证券公司的所有权结构、改变证券公司的治理结构,从制度上削除证券公司危机产生的内在机理,彻底解决证券公司面临的危机问题。以此为基础,扶持、培养一批所有权结构合理、治理结构完善、内部控制制度健全,真正适应市场发展需要的、具有市场竞争力的证券公司,为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发挥积极作用。
重组的手段是,财务重组、业务重组、组织结构重组和制度重建多种手段、措施并举,突出制度重建这一核心。既要借助财务手段重组,解决证券公司的资本金不足和流动性困难问题,缓解其短期内面临的经营风险和财务压力,也要采取多种手段,引进多元化的股东、重建公司治理结构、调整、优化公司经营管理层,全方位地实施制度重构,确保公司的长远发展。
2.确定有效的重组模式和重组主体对中国证券公司重组成功的关键还在于重组的模式和实施重组的主体:选择什么样的重组模式,分散债务重组还是集中债务重组(AMC);对于集中债务重组模式,选择什么样的组织机构作为重组主体,重组主体自身是否建立了有效的激励约束机制,重组主体是否具有有效的外部资源支持,这些是证券公司重组能否成功的决定因素。
3.设计全方位的重组程序、方案重组工作具有相当的复杂性,是一项综合性、系统性的治理工程。具体而言,从横向划分,重组工作包括财务重组、组织重组、人员重组、制度重建,从纵向划分,重组工作可在包括公司所有权结构、公司管理层和公司内部运营在内的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