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枭之王”的跌宕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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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24日上午,离韩永万即被执行死刑的“最后大限”还有两天,笔者前往看守所,见到了羁押中的韩永万。随着采访的逐渐深入,韩永万的内心世界明显发生了相当的挣扎和起伏,似乎对最高法院死刑复核的结果已经有所预料……
  
  他是云南边陲一个普通农民,为了生计,17岁只身闯荡缅甸,淘得人生中的第一桶金90万!他是大胆、狡诈商人,凭借开设赌场,他的资产最多的时候达一两个亿人民币!他是声名远播的“毒枭之王”,做第一单生意,交易的毒品竟然是多达一吨的鸦片!他是一个难缠的罪犯,对于检察机关对他提起的涉嫌走私、运输、贩卖海洛因近800公斤的有力指控,他沉稳而又阴鸷,始终坚持认为自己“无辜”!同时,他也是好父亲,将孩子送到昆明就读贵族学校,聘请外语家教,希望孩子能有个美好的前途!
  他,就是亲手制造出一起特大跨國贩毒团伙案,犯罪足迹遍及三个国家及国内数省,“金三角”贩毒网络的核心人物,被列为头号通缉要犯、被我国公安部发出A级通缉令、悬赏10万元缉拿的大毒枭——韩永万!
  2005年9月22日,韩永万终于在老挝落网。2005年10月2日,韩永万等人被中国警方顺利押解回昆明。2007年11月22日,法院一审以走私、运输、贩卖毒品三项罪名判处韩永万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韩永万对一审不服,提出上诉。
  2008年6月12日,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同时,上报最高人民法院,请求死刑核准。
  2008年6月26日,国际禁毒日,韩永万被执行枪决!
  
  发迹:从农民到毒枭的蜕变
  
  1970年10月,韩永万出生在云南德宏州陇川县的一个农民家庭。由于家庭的贫困,天资聪明的韩永万没能上几年学。17岁那年,他和许多边境的农民一样,离开家人外出闯荡,只身一人到了缅甸淘金。在缅甸的那段日子里,老实巴交的韩永万规规矩矩做事,谈不上富裕,但日子也过得去。
  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加,韩永万的心思开始活络了——上世纪90年代初,中缅边境一带走私汽车的犯罪活动十分猖獗,利润高得惊人。韩永万看到了赚钱的机会,开始走私汽车。凭借着几年积累的关系和聪明的头脑,他赚到了闯荡缅甸后的第一桶金:足足90万元人民币。
  但生性自负的韩永万并不满足,他要把生意做大……
  看准了时机就果断出手,韩永万再次转变经营方向——缅甸很多赌场经营得红红火火,韩永万放弃走私汽车也开赌场。他的判断没错,赌场生意兴隆,赌客源源不断,韩永万很快赚了大钱。据说他的资产最多的时候达一两个亿人民币。
  赚了钱,韩永万也迷恋上了赌博,而且胆子奇大,一掷千金。“曾经有一个晚上,我先是输了2600万,后来又扳回了800万。”他被警方抓获后告诉我公安干警,他输得起。“我们赌博全部用现金,一大堆钱摆在面前根本不管数目有多少。当我有很多钱的时候,数目已经不重要了,那只是一个暂时的数据而已。”在这个时候,韩永万已经是大佬级人物了,输赢几千万,眼皮都不抬一下。
  上世纪90年代末,随着中国采取限制公民出境赌博等强硬措施,境外赌场的生存空间受到打压,韩永万又瞄准了更“赚钱”的“生意”——贩毒。
  贩毒的过程,把韩永万自负、大胆、狡诈的个性表现得淋漓尽致。凭借设赌积累的资本,他做第一单生意,交易的毒品竟然是多达一吨的鸦片!从此后,他开始名声大振,生意越做越大。他豢养了大批的私人武装,大胆与狡诈使他在几年之内就成为缅北“金三角”地区贩毒网络的核心和枭首,被称为“毒枭之王”。并经常与另一恶名昭著的毒枭谭晓林相提并论,并且两人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有关领导曾这样评价韩永万:“他是缅北地区一个大毒枭,能量非常大,可以说是缅北地区贩毒人员当中“龙头老大”级别的人物。他势力后来甚至超过了此前已被执行死刑的毒枭谭晓林。不论从其贩毒数量上讲,还是从其团伙规模上讲,他在缅北都是首屈一指。”
  韩永万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能量?除了胆子大,出手果断之外,最重要是他十分狡诈——行踪诡异,常年在境外活动,从不轻易入境中国。再大的买卖都不会亲自上马,再大的买家要求见面都不露脸,再大的买卖出现意外都会丢车保帅抛货甩人。多年来,他一直在境外从事贩毒活动,我国的公安机关也是一直想抓他,也获得了很多证据,获得了很多的线索,但是难度非常大,因为他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为人比较低调,心计比较多,非常狡猾,所以一直都没有抓捕归案。
  
  抓获:从妄想逃跑到束手就擒
  
  2005年9月,潜伏在缅甸与泰国交界处缅甸一方大其力地区的韩永万得知自己组织贩运的毒品被缅政府军堵截,手下大将“老黑”被抓后,他匆忙中来不及收拾细软安顿家人,只带了一名“马仔”,从大其力驾驶摩托车,翻山越岭,狡猾地逃进了老挝境内的连绵群山之中,在老挝波乔省会晒潜藏了起来。
  此情况迅速被上报到中国公安部,公安部领导批示:“对韩的缉捕工作要抓紧!”指挥部立即派员深入中缅、缅老和缅泰边境地区,追捕韩永万。2005年9月21日,联合工作组会合老挝波乔省。此时的韩永万,利用其多年行走“江湖”结交的“黑道”关系,已匆匆由老挝西部的会晒潜逃至老挝东部的川圹省川圹市郊尚乃村藏匿,这里距越南西部仅一步之遥。侦控进一步发现,韩永万正多方筹集资金,兑换越币,显示了准备逃往越南的迹象。另外,韩永万通过手下马仔,包租了一架小型飞机,准备乘机继续逃亡。我追捕组立即将情况通报老挝警方。
  2005年9月22日6时50分,韩永万等人包租的小型飞机被老挝警方控制并实施空中管制,迫降在老挝琅勃拉邦机场,韩永万、阿寿等7名犯罪嫌疑人束手就擒。
  据知情公安干警透露,在韩永万乘坐的飞机落地前,老挝的特种警察就对机场周围做了严密的布控,韩永万被抓后面对审讯时是这样描述落网时的情景的:“我们的飞机被迫降落后,我还想跑。我跑出飞机,才转了一个弯,就发现有四支冲锋枪枪口对准了我,旁边还有一支冲锋枪砰砰直响。他们的意思大概是警告我,让我不准再跑,否则就对我开枪。我当时的感觉就是,怎么会这么快,完了……”
  亡命天涯的大毒枭韩永万终于没能逃脱中、缅、老、泰禁毒部门联手织就的这张天网,这个隐藏在层层迷雾背后,一手操纵着缅北金三角地区贩毒网络的“龙头老大”级人物束手就擒。
  2005年9月23日,韩永万的另一“大马仔”级人物、“11·02”案件另一主犯段必武偷偷潜入我境内,被瑞丽边防检查站侦控发现,迅速与德宏公安边防支队侦查队协同将其抓获。与此同时,缅甸、老挝警方又分别在仰光、大其力、木姐和万象等地采取了针对韩永万贩毒集 团的抓捕行动。2005年9月28日,老挝政府在万象正式将毒枭韩永万和阿寿移交缅甸政府。经中方多次协调,缅警方报貌埃将军批准,同意将韩永万及阿寿移交中方。2005年10月2日,中方派出工作团赴缅甸仰光接收韩永万。当日,大毒枭韩永万被押解至昆明。至此,“11·02”专案圆满完成了“抓捕大毒枭韩永万,彻底摧毁韩永万武装贩毒集团”的艰巨任务。
  
  庭审:全盘翻供却于事无补
  
  2007年11月6日,昆明市中级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以韩永万为首的特大跨国贩毒团伙案。通过昆明市人民检察院简单明了的《起诉书》,这一跨国犯罪团伙大概的罪行展现在了法庭上。
  2001年2月初,韩永万指使杨新能、杨清效(已判刑)购买数十吨白糖,将从境外组织到的186千克毒品海洛因藏匿其中,从芒市运往昆明,再经昆明转运到沿海销售。同年2月13日,杨新能、杨清效以运输白糖为名,指挥一辆大货车直奔昆明。該车在途经木康检查站时被截住,警方当场将藏在白糖中的186千克海洛因查缴。但是,当时并不在车上的杨新能、杨清效侥幸脱身。不久,警方在昆明将二人抓获。
  2004年6月至8月,韩永万从境外组织了一批数量更大的毒品海洛因,并与段必武合谋将该批毒品从瑞丽运往广州销售。同年11月,在段必武的安排下,这些毒品被藏匿于柚木中,以装运柚木作为掩护进行运输。在运输途中,这辆“木材车”也没能逃过公安机关的视线,民警在柚木中查缴毒品海洛因净重达206千克。
  2005年七八月间,韩永万又精心准备了多达383.35千克的海洛因。8月的一天,他决定把这次任务交给韩启繁,让他携带毒品前往缅甸,交给缅甸佤联军2518团的团长鲍岩板,再由鲍岩板转运到缅甸的勐阮进行贩卖,但结果没能躲过中缅两国联合专案组的侦查。2005年9月10日,两国警方联合查获该批毒品海洛因。
  面对检察官的指控,韩永万还是显得沉稳而又阴鸷,他的话不多,一旦开口,必然就是为自己辩护,认为自己绝对“无辜”。他这样说道:“我2001年曾经因贩毒而在缅甸被审过,之后的这几年一直在边境上做生意,如果我是有罪的,怎么早不抓我呢?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国家的事……”
  “我没见过本案中的这些毒品,我也不认识这些东西。”面对走私、运输、贩卖海洛因近800公斤的指控,曾被冠以“毒枭之王”头衔而声名远扬的韩永万出人意料地在法庭上全盘翻供,称自己无辜,甚至辩称自己曾经遭到刑讯逼供被“屈打成招”。而韩永万的辩护人也提出,韩永万其实早就入了缅甸籍,其涉嫌犯罪应交由缅甸方面审理,为他进行了无罪辩护。面对韩永万的抵死不认罪,面对辩护律师的巧言善辩,公诉人以有力的证据对此进行了反驳。
  2007年11月22日,法院一审以走私、运输、贩卖毒品三项罪名判处韩永万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韩永万对一审不服,提出上诉。
  2008年5月5日,云南省检察院公诉一处处长李世清和笔者赵明出席法庭,负责二审公诉,并依法履行法律监督职责。针对三人的上诉理由,他们发表公诉意见认为,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定性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建议二审维持原判。6月12日,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编辑:卢劲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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