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是教育发生的“满足条件”。
　　铃声一响,学生进了教室;铃声再响,学生走出教室。如果学生没有发生改变,那么教育没有发生;如果学生变得不愿踏进教室半步,那么教育也没有发生;如果学生发生了好的改变,那么教育就发生了。
　　什么是好的改变呢?教师说:“我的学生学得很优秀!”这就好比哥伦布以为自己到达了印度一样,因为他有欲望,这种自评多是一种幻觉;学生说:“老师教得很好!”教师于学生而言是权威,学生的评价也多基于一种幻觉——“大人都是对的”。一个孩子是否变好了,邻居往往比孩子他爸更清楚。
　　为什么会发生改变呢?我们总是对理由很感兴趣,这大概源于我们一颗好奇的心。一位学生最近变得特别用功,老师说:“那是因为上次他考砸了,我找他谈了努力学习的意义!”老师的说教肯定是一个理由,但不是学生特别用功的原因。听老师谈过学习意义的学生很多,但特别用功的学生很少,因为前者不是后者的直接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特别用功了,所以他变得特别用功!”当然,把一个理由和全部的理由混为一谈有一个特别的好处,那就是满足了我们“趋理化”的幻觉。
　　怎么制造好的改变呢?有个学生在重点中学成绩跟不上,只好转学到一所普通类学校。环境变了,他找不到那种“低头互动”的对象,只好被迫选择与人“抬头互动”的模式。上课一抬头,他居然发现自己听得懂了——原来那所学校的老师都夸他变好了;有位漂亮的女生,一次偶然的机会忽然想参加选秀,自此她一发不可收拾,开始疯狂地训练自己的歌技、舞技。这些个改变无需主观的努力,我们称之为自然的改变,是改变的常态。学校是一个充满“制造”的环境,是一个发展学生能力的训练场,同时又是一个触动“价值观”波动的场,还是一个欲望精灵跳舞的大舞台。这一切都丰富了“改变发生”的事实推理背景,但这些改变本身仍然是自然版的。
　　是否存在一种“主观努力”下的改变呢?是的,这种改变的源泉是我们的意识,精确地讲是我们的思考。这里的思考,指的是一种不同于脑海一片空白或做白日梦的一种意识状态,而是我们清醒地意识到脑海中闪过一幅一幅的画面,我们清醒地意识到我们内心的自言自语,我们清醒地感受到内心的热血沸腾……
　　思考如一盏灯,照到哪里哪里亮。当这盏灯照到我们的“欲望”时,欲望会自觉地变得伟大;当这盏灯照到我们的“情感”时,情感的流动会变得畅通;当这盏灯照到我们的“行为”时,我们会自觉地去寻求新的选择;当这盏灯照到我们的“信念”时,我们会发现世界比我们的幻觉要美……当思考这盏灯亮起的时候,就意味着我们创造了新的事实推理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