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有个寡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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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一些寡妇来到维伦达文庙宇里生活,以表示自己愿意终身侍奉神话中的英雄之神。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相同命运的人聚集于此……
  
  1.6万名寡妇的居所
  
  印度老人舒里纳·德维已经年过七十,原来住在比哈尔邦巴特那附近的一个村庄。她原本过着小康的生活,直到几年前身为商店老板的丈夫过世后,她的生活开始变得糟糕,而现在变得一无所有。
  于是,德维遵循数百年来贫穷印度寡妇一贯的习俗:打点行装,来到北部的印度教圣城。这座圣城距离印度首都新德里大约150公里,名为维伦达文,是印度神话中神灵的居住地,现在也被称为“寡妇城”:因为这里聚集了上万名寡妇。这些寡妇依靠慈善团体和朝圣者的施舍过日子。舒里纳·德维几经跋涉,终于在一个拥挤的寡妇静修所里找到了一张床位,并说自己今后的生活都会在这里度过。
  事实上,在这里过日子根本谈不上何为生活。联合国妇女发展基金和德里的服务协会曾经联合发表过一份调查报告,宣称在这座神居住的城市里已经居住了1.6万名妇女,并且人数仍在不断扩大。在这里,40%的寡妇是在12岁之前结婚的,1/3的寡妇一贫如洗,甚至买不起一张离开维伦达文的火车票。
  尽管这些年印度的经济蓬勃发展,逃到这里的寡妇仍在增加。按照印度教的经典,寡妇“比任何不祥之物都更加不祥”,如今,很多丧偶的印度妇女仍然过着贫困贱民的生活。丈夫一死,她们就会被家人和社会唾弃。促使寡妇城日益扩大的原因,并不是这些寡妇精神信仰的贫乏,相反,她们的精神世界很富足,只是她们生活中物质贫乏。
  
  寡妇的命运
  
  由于印度社会重男轻女的传统习俗,加上女性受教育程度低,很少参加工作,女性地位一直比较低。女性被视为丈夫的一半,丈夫一死,妻子也等于死了一半,所以身为寡妇的女性,其命运比普通女性更为悲惨。
  2006年5月,印度便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国的“沙蒂”事件。维德娅瓦蒂的丈夫去世后,其亲属要求她必须给丈夫陪葬。在葬礼上,村民们点燃木柴准备火葬死者,维德娅瓦蒂则在夫家亲属和村民的逼迫下,痛哭着抛下3个年幼的孩子,跳进火葬堆,在400多人的注视下活活被烧死。维德娅瓦蒂爬上火葬堆后曾试图离开,但她丈夫的3个兄弟却用木棍殴打她,又将她赶回火葬堆。虽然警方后来逮捕了至少12名涉嫌逼迫该寡妇殉葬的嫌疑人,但维德娅瓦蒂却永远成了“沙蒂”制度的无辜牺牲者。而另一位“沙蒂”制度的受害者只因为95岁的丈夫去世前说“如果她真的爱我,应该和我一起死”,于是为表达对丈夫的爱,巴依不久即跳入火中殉葬。
  对于年老的印度妇人来说,寡居无异于走上了不归路。米塔尔·帕特尔是维伦达文一个受政府资助的寡妇静修所的主管。他说,现代化生活的压力令传统习俗的残酷性变本加厉,越来越多的印度孩子拒绝奉养双亲。
  但即使这是实情,生活在维伦达文的母亲也很少有人承认。
  一个瘦小的老妇人说:“就在昨天,我儿子还给我打电话来着,说他就来接我回去。”说这话时,她正跟另外十几名老年妇女蹲在阿米尔·巴里静修所的院子里。同在这个静修所的鲁克马尼,很肯定地摇头说自己没有子女。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悲伤地念叨说,是她性子太急才跟女婿闹僵的,都是自己的错。这里是在维伦达文城里惟一的每日免费提供三餐的静修所。在其它静修所,寡妇必须靠在寺庙里唱歌来挣口粮。
  
  维伦达文的生活
  
  从时间上来看,“英雄之神的住所”维伦达文成为各地寡妇聚集之地,可追溯到500多年以前。在传统的印度神话中,维伦达文所在的地区是英雄之神克里什那居住的地方。
  最初,一些寡妇来到维伦达文并在克里什那庙宇里安顿下来,以表示自己愿意终身侍奉神话中的英雄之神。久而久之,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此,逐渐形成了今天的规模。
  通过为这里的寺院清扫、在寺庙里唱经一类的工作,寡妇们可以从当地庙宇那里每月获得125卢比(约合人民币18元)的生活补贴。年过60岁的戈文达·达西来自1000多公里外的西孟加拉邦,她已经记不清在这里居住了多少年。然而年轻时的生活经历却依然历历在目:自己小时候生活在加尔各答市附近的一个小村里,结婚后的第二年丈夫因为肺结核而离开人世。
  在随后的近30年里,戈文达不得不在夫家每天不停地辛苦劳作。终于有一天,身无分文的她决定踏上前往维伦达文的火车,成为这里寡妇大军中的一员。戈文达像所有来到维伦达文的寡妇一样,把自己的姓改为“达西”,印地语意思为“奴仆”,以表示自己愿意終身侍奉克里什那,同时与自己的夫家断绝了关系。每天一大清早,戈文达会和其他同伴一道从住处前往1公里远的庙中,花费3个小时和着乐器唱颂印度教的祈祷经文,晚上睡觉之前同样再重复一次。
  而印度政府采取积极措施,将她们安排到服装厂等地方工作,帮助她们重新回到社会。然而这并不是解决的办法,因为离开的人数往往远远小于那些赶来的人潮。
  寡妇们的命运也引起了印度宝莱坞电影界的关注。2005年,身居美国的印裔导演曼德拉亚尔就拍摄了影片《白色彩虹》,电影以一位年轻寡妇莫西妮·吉里的真实经历为原型,讲述了4位不同年龄的寡妇被夫家抛弃到维伦达文、受到犯罪集团威逼而奋起反抗的故事。可喜的是,这位年轻的吉里已经站了出来,成为一个为印度寡妇积极争取社会权利组织的负责人。
  每年的“胡里节”,这个神的城市都会举行印度教的宗教仪式。与色彩游戏有关的印度“胡里节”源于一个有关英雄拉德哈和印度教克里什那神的传说:面色黝黑的克里什那神嫉妒拉德哈的肤色,并以此质问他的母亲,得到的建议是用任意什么颜色涂抹在拉德哈脸上。因此,往所爱的人脸上涂颜色作为一种宗教仪式流传至今。
  而每当胡里节开始的时候,全城都会笼罩在五彩缤纷的色彩海洋里,而那些寡妇们身穿素色纱丽,低头走街串巷,无疑显得冷峻而悲凉。
  
  链接
  “沙蒂”制度
  “沙蒂”制度,即自焚殉夫。印度教认为,殉夫的寡妇会得到社会的尊重。梵语中有一个词就是被专门“授予”这样的妇女的。一个寡妇若能被这个词所指称,是一生的光荣——这个词就是“沙蒂”(Sati),意为“贞洁的女人,殉夫自焚的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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