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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春节后一个照例忙碌的下午,负责行政的Jody悄然来到我身后递给我一封再熟悉不过的公司信函。惊讶之余打开一看,是有集团总裁签署的晋升任职通知。时隔两个多月,已经很难准确描述当时的心情,喜悦之情当然不会少,10年公关职场的感慨仿佛也在那一刻涌入脑海。环顾四周,有人仍不时“怀疑人生”迷惘方向,有的“看破红尘”转入它行,更多的是“在路上”不断追寻价值和乐趣的同道友人……而此时最想分享的一句话,就是“现实虽然坚硬,理想才有生命”。
坚硬的现实
从小就喜欢音乐,虽然随着年龄的渐长,对流行歌曲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狂热,但在心里我从未曾怀疑过好的音乐、好的歌曲对人的内心情感和价值观的影响。这正如当年崔健《红旗下的蛋》带给我的震撼和长久回味:“现实像个石头,精神像个蛋,石头虽然坚硬,可蛋才是生命……”(这首歌当时被广播电台列入禁播之列)。歌中的“现实像个石头”,非常符合10年前那个初涉公关、在理想和现实中左奔右突的菜鸟的境遇和心态。
回想10年前的境遇,“坚硬的现实”体现在方方面面。10年前的北京,手机刚刚开始流行,互联网也刚刚开始从“web 1.0”起步,媒体环境简单且枯燥。作为一个公关职场的新丁,误打误撞进入公关公司的我,实属不折不扣的公关菜鸟,可谓“四无新人”——无专业、无经验、无特长、无背景。不知道当时如我一样的公关新人是否都有此感受,媒体?新闻?这些看似天天接触的词汇,一旦与工作沾上边,就变成只能眼看着却无从下手的西式大餐,一篇简单的新闻稿件都无从下手,更别提什么专业的传播策略和方案了。
记得那时有一个客户是思科,由于对媒体知识的缺乏,对IT、通信行业的陌生,我对客户产品和业务的掌握进度非常缓慢。更可怕的是由于对未来的前途毫无方向感可言,因此也很难提起对这份工作的兴趣。每天庸碌于各种会议时常有置身度外的感觉,在处理各类报告、数据分析,整理各种分析报表的时候,心里不时会滋生出厌烦。
很容易想象那样的状态会遭遇到什么样的现实。每天在迷茫中度过,却还时常“计算着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很快我就遇到了严峻的职场危机。而由此也带来了现实生存的危机:我已将自己抛向了这个现实的商业社会,经济上不会再依赖家里;虽不至于居无定所、食不果腹,但对未来的迷惘以及由此而来的强烈危机感,令现实的“坚硬”之感更加强烈。
理想照进现实
之后的几年间我在几家或侧重广告、或侧重活动的公司辗转,对公关业务的核心——传媒业虽然仍旧没有找到太多的感觉,但在对待工作的心态上,变化却在不知不觉地发生着。
这种变化在2008年加入宣亚之后尤为明显。以我自身的感受而言,宣亚在对待公关业态的经营理念和实际操作上,确实有许多理想化的东西,而这些也正是当初最吸引我的地方。比如已持续多年的“传媒面对面”,在我参加过的几场里,“媒介军师”喻国明教授、清华大学国际传播研究中心主任李希光教授等业内泰斗,财经、都市、人物、汽车、门户等国内主流媒体的社长、主编级资深传媒人到场交流互动,对许多传媒行业的核心问题自然有醍醐灌顶之感;更重要的是在那里能听到他们在别处难以一见的故事和经历,能学到不少规则、门道和技巧,在我看来这更有价值。
同时,走入“正道”的我从恶补传媒知识的书籍中找到阅读的乐趣,并开始发自内心的关注中国传媒行业的变迁和新闻语境的变化。一直到现在,现代城“光合作用”书店的传媒书柜都是我午间小憩的乐园,尤其喜爱那里由南方报系出版的一系列传媒和记者类书籍。虽然午休时间总共只有一个小时,但积少成多、聚沙成石,每天感觉上的微妙变化,都会在工作中得以体现。
不过,即使是现在,我仍然要不时面对依旧坚硬的现实。事实上,直到今天,多数亲朋好友仍不太清楚我到底从事什么行业、具体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以至于我有时不得不用“做传媒的”代替“做公关的”来介绍自己。而回顾这些年的成长,现在无论是从业人员还是经营规模上公关业都有实质的提升;国内不少名校都开设了公共关系或新闻传播专业,公司的新人也越来越多是“科班出身”;2009年中国国际公共关系协会被国家民政部授予行业协会资质,《公关行业自律公益实施细则》等涉及公关人职业操守的文件也相继出台……不过,尽管如此,你只需简单搜索一下近期媒体对公关业的报道,不堪的语境仍然是显而易见的。公关行业诸多的潜规则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并不断为一些以南方报系为代表的媒体所诟病,而近年来网络公关的“删帖”丑闻更令行业声誉雪上加霜。
年初,《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程苓峰题为《一流记者挣什么钱》的文章在网上迅速走红。该文从业内流传的“三流记者能写稿,二流记者勤跑会,一流记者拉广告”说起,指出记者收入模式的怪现象——不少专业立身、遵守职业道德的记者被视为“三流”,而且与那些勤跑会、拉广告的同行相比挣的最少。
我国尚未新闻立法,2009年11月27日新修订的《中国新闻工作者职业道德准则》也只是从道德层面对记者进行约束。此文的出现再度引起业内对记者这一传媒重要角色操守和生存现实的关注和讨论,也再次折射出中国传媒业的“坚硬”现实。而公关人几乎天天要游转于客户与媒体记者之间,记者们的现实境遇和价值取向,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公关人的价值判断以及公关业的价值走向。
是关系至上?还是新闻至上?借用一句网络流行语:哥写的不是稿,是寂寞。相信和许多媒体人一样,公关人也会有同感。这也反映出公关人的无奈。当然,也有积极的变化,比如宣亚集团、蓝色光标等在业内颇具理想色彩的公关大鳄,都设置了“首席撰稿人”一职。在我看来,这不单是公关公司重视内容、重视撰稿人价值的体现,更是公关传播回归核心价值的标志。
2010年,温家宝总理在十一届全国人大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让人民活的有尊严”,“尊严”一词迅速获得了民间和媒体不同寻常的接受和传播。在这样的语境下,公关人的尊严如何体现呢?在我看来,许多久经沙场的老公关人,很容易出现麻木的状态:单一客户角度看问题的麻木,完全客户价值导向的麻木,甚至是对理想、对工作价值的麻木,已经很少能从客户之外(比如公众)的角度和利益去思考问题。固然,我们必须要考虑传媒环境、客户要求这些坚硬的现实因素,但想来只有不忘理想并在实操中勇于付诸实现,公关人才有可能收获到真正的尊严,公关行业也才有可能得到社会更多的认可。
正如近些年来郭德纲将百姓听相声的“笑点”提升到史上最高,如今的互联网也将以三亿网民为代表的社会大众对新闻的“看点”推至新的高度。在“媒介素养”被迅速拔高的网民看来,许多“web 1.0”语境下的新闻看起来更像笑话。而在“web 2.0”、社会化媒体大行其道的当下,信息传播渠道变得越来越多,在网民眼里更具“新闻价值”的“谣言”像病毒一样疯传,传统媒体时代下的话语体系面临被颠覆的挑战。“被”、“雷”、“墙”……一个个符号化的网络热词所体现的,一方面是仍然坚硬的现实,另一方面也折射出公众的无奈,这些,身处传媒前沿的公关人一定深有感受。
前些日子与同事感慨:很难想像再过10年,当自己40多岁了还在从事手头的这些工作,是一个怎样的状况。环看四周,在经过理想和现实“激情燃烧的岁月”后,自己不知不觉己从当初的“四无新人”,变成同事眼中经验丰富的“老人”。
手机里依旧保留着2010年除夕夜收到的一条短信,放在末尾,愿与所有在路上的公关人共勉:当你珍惜自己的过去,满意自己的现在,乐观自己的未来时,你就站在了生活的最高处;当你明了成功不会造就你,失败不会击垮你,平淡不会淹没你时,你就站在了生命的最高處;当你能以无憾之心向后看,以希望之心向前看,以宽厚之心向下看,又以坦然之心向上看时,你就站在了灵魂的最高处;当你以终点的心潮往后看,又以起点的姿态向前看,你已经站在了人生的最高处。
作者系宣亚国际公关策略顾问
坚硬的现实
从小就喜欢音乐,虽然随着年龄的渐长,对流行歌曲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狂热,但在心里我从未曾怀疑过好的音乐、好的歌曲对人的内心情感和价值观的影响。这正如当年崔健《红旗下的蛋》带给我的震撼和长久回味:“现实像个石头,精神像个蛋,石头虽然坚硬,可蛋才是生命……”(这首歌当时被广播电台列入禁播之列)。歌中的“现实像个石头”,非常符合10年前那个初涉公关、在理想和现实中左奔右突的菜鸟的境遇和心态。
回想10年前的境遇,“坚硬的现实”体现在方方面面。10年前的北京,手机刚刚开始流行,互联网也刚刚开始从“web 1.0”起步,媒体环境简单且枯燥。作为一个公关职场的新丁,误打误撞进入公关公司的我,实属不折不扣的公关菜鸟,可谓“四无新人”——无专业、无经验、无特长、无背景。不知道当时如我一样的公关新人是否都有此感受,媒体?新闻?这些看似天天接触的词汇,一旦与工作沾上边,就变成只能眼看着却无从下手的西式大餐,一篇简单的新闻稿件都无从下手,更别提什么专业的传播策略和方案了。
记得那时有一个客户是思科,由于对媒体知识的缺乏,对IT、通信行业的陌生,我对客户产品和业务的掌握进度非常缓慢。更可怕的是由于对未来的前途毫无方向感可言,因此也很难提起对这份工作的兴趣。每天庸碌于各种会议时常有置身度外的感觉,在处理各类报告、数据分析,整理各种分析报表的时候,心里不时会滋生出厌烦。
很容易想象那样的状态会遭遇到什么样的现实。每天在迷茫中度过,却还时常“计算着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很快我就遇到了严峻的职场危机。而由此也带来了现实生存的危机:我已将自己抛向了这个现实的商业社会,经济上不会再依赖家里;虽不至于居无定所、食不果腹,但对未来的迷惘以及由此而来的强烈危机感,令现实的“坚硬”之感更加强烈。
理想照进现实
之后的几年间我在几家或侧重广告、或侧重活动的公司辗转,对公关业务的核心——传媒业虽然仍旧没有找到太多的感觉,但在对待工作的心态上,变化却在不知不觉地发生着。
这种变化在2008年加入宣亚之后尤为明显。以我自身的感受而言,宣亚在对待公关业态的经营理念和实际操作上,确实有许多理想化的东西,而这些也正是当初最吸引我的地方。比如已持续多年的“传媒面对面”,在我参加过的几场里,“媒介军师”喻国明教授、清华大学国际传播研究中心主任李希光教授等业内泰斗,财经、都市、人物、汽车、门户等国内主流媒体的社长、主编级资深传媒人到场交流互动,对许多传媒行业的核心问题自然有醍醐灌顶之感;更重要的是在那里能听到他们在别处难以一见的故事和经历,能学到不少规则、门道和技巧,在我看来这更有价值。
同时,走入“正道”的我从恶补传媒知识的书籍中找到阅读的乐趣,并开始发自内心的关注中国传媒行业的变迁和新闻语境的变化。一直到现在,现代城“光合作用”书店的传媒书柜都是我午间小憩的乐园,尤其喜爱那里由南方报系出版的一系列传媒和记者类书籍。虽然午休时间总共只有一个小时,但积少成多、聚沙成石,每天感觉上的微妙变化,都会在工作中得以体现。
不过,即使是现在,我仍然要不时面对依旧坚硬的现实。事实上,直到今天,多数亲朋好友仍不太清楚我到底从事什么行业、具体的工作内容是什么,以至于我有时不得不用“做传媒的”代替“做公关的”来介绍自己。而回顾这些年的成长,现在无论是从业人员还是经营规模上公关业都有实质的提升;国内不少名校都开设了公共关系或新闻传播专业,公司的新人也越来越多是“科班出身”;2009年中国国际公共关系协会被国家民政部授予行业协会资质,《公关行业自律公益实施细则》等涉及公关人职业操守的文件也相继出台……不过,尽管如此,你只需简单搜索一下近期媒体对公关业的报道,不堪的语境仍然是显而易见的。公关行业诸多的潜规则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并不断为一些以南方报系为代表的媒体所诟病,而近年来网络公关的“删帖”丑闻更令行业声誉雪上加霜。
年初,《金融时报》中文网专栏作家程苓峰题为《一流记者挣什么钱》的文章在网上迅速走红。该文从业内流传的“三流记者能写稿,二流记者勤跑会,一流记者拉广告”说起,指出记者收入模式的怪现象——不少专业立身、遵守职业道德的记者被视为“三流”,而且与那些勤跑会、拉广告的同行相比挣的最少。
我国尚未新闻立法,2009年11月27日新修订的《中国新闻工作者职业道德准则》也只是从道德层面对记者进行约束。此文的出现再度引起业内对记者这一传媒重要角色操守和生存现实的关注和讨论,也再次折射出中国传媒业的“坚硬”现实。而公关人几乎天天要游转于客户与媒体记者之间,记者们的现实境遇和价值取向,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公关人的价值判断以及公关业的价值走向。
是关系至上?还是新闻至上?借用一句网络流行语:哥写的不是稿,是寂寞。相信和许多媒体人一样,公关人也会有同感。这也反映出公关人的无奈。当然,也有积极的变化,比如宣亚集团、蓝色光标等在业内颇具理想色彩的公关大鳄,都设置了“首席撰稿人”一职。在我看来,这不单是公关公司重视内容、重视撰稿人价值的体现,更是公关传播回归核心价值的标志。
2010年,温家宝总理在十一届全国人大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让人民活的有尊严”,“尊严”一词迅速获得了民间和媒体不同寻常的接受和传播。在这样的语境下,公关人的尊严如何体现呢?在我看来,许多久经沙场的老公关人,很容易出现麻木的状态:单一客户角度看问题的麻木,完全客户价值导向的麻木,甚至是对理想、对工作价值的麻木,已经很少能从客户之外(比如公众)的角度和利益去思考问题。固然,我们必须要考虑传媒环境、客户要求这些坚硬的现实因素,但想来只有不忘理想并在实操中勇于付诸实现,公关人才有可能收获到真正的尊严,公关行业也才有可能得到社会更多的认可。
正如近些年来郭德纲将百姓听相声的“笑点”提升到史上最高,如今的互联网也将以三亿网民为代表的社会大众对新闻的“看点”推至新的高度。在“媒介素养”被迅速拔高的网民看来,许多“web 1.0”语境下的新闻看起来更像笑话。而在“web 2.0”、社会化媒体大行其道的当下,信息传播渠道变得越来越多,在网民眼里更具“新闻价值”的“谣言”像病毒一样疯传,传统媒体时代下的话语体系面临被颠覆的挑战。“被”、“雷”、“墙”……一个个符号化的网络热词所体现的,一方面是仍然坚硬的现实,另一方面也折射出公众的无奈,这些,身处传媒前沿的公关人一定深有感受。
前些日子与同事感慨:很难想像再过10年,当自己40多岁了还在从事手头的这些工作,是一个怎样的状况。环看四周,在经过理想和现实“激情燃烧的岁月”后,自己不知不觉己从当初的“四无新人”,变成同事眼中经验丰富的“老人”。
手机里依旧保留着2010年除夕夜收到的一条短信,放在末尾,愿与所有在路上的公关人共勉:当你珍惜自己的过去,满意自己的现在,乐观自己的未来时,你就站在了生活的最高处;当你明了成功不会造就你,失败不会击垮你,平淡不会淹没你时,你就站在了生命的最高處;当你能以无憾之心向后看,以希望之心向前看,以宽厚之心向下看,又以坦然之心向上看时,你就站在了灵魂的最高处;当你以终点的心潮往后看,又以起点的姿态向前看,你已经站在了人生的最高处。
作者系宣亚国际公关策略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