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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姨父曾经让我看他的家谱.一张很旧的宣纸,皮肤一样又软又黄,贴在阳台一角,上面是细毛笔字,清秀且清楚,一串李姓的名字,妻子的姓氏们是一旁的蝇头注脚.一条没有枝蔓的细细的竖线,好像妊娠线,或者剖腹的伤痕:女儿们从肉里被掏了出去.rn那张家谱,宛如一切家谱一样,割掉了女人.但它并没有让我厌恶.因为那天下午老姨父悄悄领我来看,带着腼腆和密谋的喜悦,就像他每次在正餐之前先塞给我什么吃的,或者带我和妹妹去哪个很少有人发现的湖边玩.那张家谱被小心地贴在阳台角落,前面有一个小香炉,老姨父小声而亲密地给我介绍他的父亲,祖父,讲他们如何记录谱系;他的姐妹不在上面,我的老姨是那个很小的“蔡氏”,他只有我的小姨一个孩子,因此接下去的家谱就不再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