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管理体制如何适应“虚拟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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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络时代的信息网络技术提高了政府在社会管理中的技术含量,给社会管理创新带来了机遇,政府应当充分利用网络技术在收集民愿、统一受理、网格化管理、信息共享、网上服务、社会监管等方面的功能优势,创新与优化社会管理体制,同时也要注意运用法律手段促进虚拟社会的有序发展。
  
  在深化改革开放、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背景下,社会矛盾与社会问题的凸显暴露出社会管理领域的一些“病症”。因此,需要在现有体制框架与基本制度规范不发生根本性调整的前提下,运用新理念、新技术、新方法健全与优化社会管理体制,实现社会管理的目标。信息网络技术提高了政府在社会管理中的技术含量,在许多领域实现了电子化,适应了现代社会的公共事务日益复杂化且要求迅速反应的需要,为社会管理体制的优化与创新带来了机遇。
  主动听取网络“民愿”
  许多民生诉求、反腐维权的呼声来自于互联网等新兴媒介,如果政府不能将信息的触角延伸出去,不仅不能及时、充分地把握网络上反映的社情民意,而且由此引发的矛盾与问题会成为影响社会和谐稳定的风险源。政府应当树立网络时代的情报信息意识,把网络舆情作为听民声、察民意的重要渠道,保持对网上舆论及事态发展的洞察力,为后续的决策与管理工作提供可资借鉴的辅助依据。据中国人民大学舆论研究所的研究:来自网民的发帖进而成为社会关注的重大“议程”的比例已经占到2009年全年中国网络热点事件的三分之一。①为了及时把握网络热点事件、引导网民的有序政治参与、化解官民矛盾,探索建立亲民、公开、法治、高效的网络民意收集与处置系统,已经成为世界许多国家社会管理创新的方向。
  首先,政府应当主动到网民中去听取“民愿”。哪里网民多,政府就应当到哪里去听取“民愿”。社会热门网站对网民的吸引力通常都要大大超过官方网站。有关政府部门可以主动寻求与商业网站、社交网络平台的合作。例如,实现民意调查的“外挂”,以吸引更多网民到非官方网络平台参加官方组织的民意调查。利用社会热门网站开展网上反腐是近年来出现的官民合作网络反腐的新形式。2010年5月菲律宾总统为了兑现竞选中打击腐败的承诺,号召网民登录其在热门社交网络平台上开设的主页,举报腐败行为,同时指定一个专门团队仔细阅读每一份举报。由于总统官方网站链接热门社交网络平台,开通后两小时内就有超过1.6万次访问量。网络分析显示,这家大型网络平台网民人数接近菲律宾人口的五分之一。中共湖南省株洲市纪委、市监察局依托由湖南省新闻工作者协会网络分会主办的红网株洲站设置《株洲廉政》网页,接收群众信访举报。株洲市纪委、市监察局内设的信访室负责日常网络信访举报的收集、处理和管理工作。中心工作人员以“纪检监察信访”实名登录红网论坛株洲版,被授予独立处理所有文帖的权力。凡登录红网的网民均可无限制地进入,反映、举报、投诉。同时,他们在全国率先实行网上投诉的后台实名制(前台网页可显示虚名),以确保举报的真实性。这不仅可以更好地防止和遏制网络反腐可能产生的社会负效应,而且在很大程度上保障了公民参与反腐的权利,让司法机关真正了解社情民意。
  其次,应当在网络上主动为公民提供多样化的官民沟通方式。例如,开通党政官员、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网上信箱或博客;主流媒体定期组织官民网上互动;政府门户网站直播政府会议;政府网站开辟网上协商论坛;专门机构提供安全、可靠的网上信访、举报等,可以满足不同类型网民的参与需求,起到及时听取网络“民愿”的作用。此外,为了提高政府部门把握社会信息的精确程度,及时回应社会“民愿”,还应当建立网络“民愿”定期调查与跟踪机制。自2004年开始,上海市民就已经通过登录“中国上海”门户网站和“上海监察”网参加与市民生活密切相关的教育、公安、民政等政府行政机关,学校、医疗、供水等公共服务行业政风行风测评活动,市政府把每年的网上测评的结果作为分析评判上海政风行风状况、进一步改进工作的参考依据之一。
  建立统一的网络受理平台与受理制度
  目前官方受理“民愿”的网站呈现“部门割据”状态,在各自的网站上都有相应的网络设计,形成各不相同的受理模式。从方便网民表达“民愿”的角度,建议借鉴“直通中南海”的模式,在一个网络地址上建立统一受理“民愿”的平台,由公民在一个平台上自主选择相应的受理部门进行建议或投诉。在搭建技术平台的同时,有关部门应当协调制定统一的网络“民愿”受理制度。以往社会管理的信息资源透明度较低,不适应信息化的社会管理模式的要求。官方网站公开“民愿”的内容主题、处置进程以及结果摘要是政府公开受理“民愿”不可或缺的三项要素。目前一些政府部门网站只告知网民受理编号以及结果通知,其他信息在网站上无从知晓,网民们也不能像在非官方网络论坛上那样进行信息交流与互动,许多网民在网络受理过程中仍然感觉与传统行政程序没有太大的分别,降低了网民在官方网站上表达“民愿”的积极性。1999年在韩国汉城市政府网站上开设了“民愿处理在线公开系统”。市民可以通过上网提出“民愿”,有关部门公务员在网上接到市民的“民愿”后,必须把处理的每个过程,直至处理结果在网上公布,使市民能够通过互联网清楚地了解自己提出的问题是否已经开始处理,处理的程度以及最终结果。68%的被调查者认为该系统运行后公务员的腐败比过去有了明显或一定的减少,74%的人认为业务处理时间有了明显的缩短。②这一系统不仅对防止腐败起到了有效的作用,而且为政府获得市民信任以及赢得国际声誉产生了积极影响,为过去曾有“腐败魔穴”丑名的汉城市洗刷了耻辱。
  网格化社会管理
  政府不仅应当关注虚拟世界的动态,而且应当在现实社会主动出击,发现社会管理中的问题与矛盾,并通过网上流转与网下办理同步操作的方式迅速处置、解决问题与矛盾。各级政府部门应当以业务流程管理为重点,构建统一的区域性社会管理网络平台,通过不同层级的联网既可以“从下向上”进行信息上报、分析研判、结果反馈等,也可以“从上向下”签批、交办、查询、提醒、督办、考评等,实现社会管理的网格化新格局。
  上海市从2006年起实行城市网格化管理,这是一套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管理系统。经城市管理监督中心挑选的网格监督员携带一部安装了特殊应用软件的手机(城管通)进入事先已划定的网格监管区域,一旦发现问题,立即用“城管通”进行以特写、近景和背景为目的的拍照或录音以描述现场情况,并通过“城管通”在预立案表单上填写网格名称、位置、事件等基本信息,再将表单发送到市建委技术部门掌握的全市统一的数据平台。数据平台立即将信息分发至相关区的城市管理监督中心,由监督中心的值班人员核准立案。立案后的信息再被发送到城市管理中心及其所属的相关职能部门给予处理。问题解决后,职能部门将反馈信息回复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向监督中心回复,监督中心通过“城管通”通知网格监督员到现场再次核准情况并填表单回复,信息进入数据库后方可结案。由于所有数据一旦进入数据信息平台就无法自行消除,而且整个处理流程都在数据库内留存记录,因此,对于立案后的问题,相关职能部门难以推诿和拖延。③
  发挥信息化的关联优势
  虽然在一些社会管理部门都建立了各自的信息系统,掌握了大量的社会信息,但在存在条块分割的体制下,各管理部门在信息收集上往往各自为阵,数据库建设缺乏统筹协调,衔接性较差,造成大量数据库信息使用率低、可利用率低,信息情报存在不完整、不对称、不适时的缺陷。因此,社会管理创新需要在优化信息资源网络应用结构的条件下利用信息化的关联优势,推进社会管理信息数据的跨部门、跨地区共享和综合利用,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信息资源的整体规模效益,“让数据多跑腿、让群众少跑腿”。其中重点是要将局部性信息在合理分类、动态更新的基础上在网络上实现组织结构纵向与横向上的信息互联与共享。这不仅可以为其他管理部门节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而且在信息留存、同类搜索、数据比对等功能的辅助下,提高信息研判、预警预防、资源调度、实时风险管理等方面的能力。
  为了推动公安工作向集约化、信息化转型,北京市公安局建立了全警参与的对嫌疑人“核查即录入”的警务模式,打破了各单位封闭使用警务信息的模式,实现“一点录入,全网应用”,推动了基础警务信息的及时鲜活与全警共享,它在发现警情、综合分析、配置警力、精确指导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提高了各级公安部门综合的快速反应能力。处于改革开放前沿的广东省为加强该省流动人口管理与服务,公安机关着力建设了“一个平台(公安指挥中心平台)、三个系统(警务综合信息系统、互联网虚拟社会管理系统、政府各部门联网的信息资源系统)、五个一网(视频监管一网控、办案办公一网通、信息情报一网综、服务措施一网办、工作执法一网考)”的警务运作模式。
  为了有效治理腐败,降低腐败对社会的危害程度。2006年上海市检察院建立了行贿犯罪档案查询系统。查询范围包括上海市各级检察机关自1997年以来立案侦查的、并经人民法院生效裁判认定犯罪的,发生在建设、金融、医药卫生、教育行业和政府采购部门的个人行贿罪、单位行贿罪、向单位行贿罪、介绍贿赂罪。2008年进一步完善了行贿档案查询制度,供有关单位在政府采购、工程招投标、签订商业合同时查询,以遏制行贿犯罪。目前上海市所有国家重点建设项目在启动之前都已对招投标单位审核,对是否曾有行贿记录进行查询。2009年12月18日,华东六省一市检察机关行贿犯罪档案查询系统数据交换平台在上海正式启用。从2010年1月1日起,普通公民或企业办理相关手续,即可在华东六省一市任何一检察机关跨省查询发生在华东地区内有行贿犯罪行为人的“污点”记录。
  为推动公职人员财产申报的社会监督以及满足社会管理的需要,2011年3月5日国家预防腐败局局长马馼在列席十一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后接受采访时表示:2011年要为公职人员财产申报和更大范围的社会管理建立制度。要建立以身份证为基础的公民信用管理平台,信用信息可以录入而且可以共享。
  打造人性化的网上服务
  从某种意义上,社会管理是为社会提供的一种服务型管理。社会管理创新是否成功,取决于能否满足、在多大程度上满足社会成员的需要。信息化的社会管理模式提高了管理与服务的效率,可以让群众更多地享受改革与创新的成果,多样化的网上服务可以体现“以民为本”的理念。新加坡是全球电子政府的“创新领先型国家”。新加坡在服务深度上位居全球第一,在服务广度上仅次于美国。新加坡政府通过电子公民门户网站为个人用户提供了24小时不间断的在线电子服务。
  目前新加坡已经有涵盖几乎所有公共服务领域的超过1600项政府服务在线运行,一年中至少让90%以上的政府服务用户使用电子服务,而用户对电子政务的满意率达到80%以上。新加坡的电子公民网站被认为是设计最为人性化的政府门户网站。它把公民“从摇篮到坟墓”的整个生命过程与政府服务有关的部分全部包含进去。它根据用户的特点设计了学生、成年工作人员、家庭主妇、老年人和商务人员五大模块,根据公民在生活、工作和社会等方面所需要的政府服务,具体划分为电子化的14大主题:商业、教育、劳动就业、家庭、医疗保健、住房、交通、法律法规、休闲娱乐、体育、旅游、公共安全、选举、国防等。
  目前,网上办证(身份证、出入境事务、车牌号自选等)、网上登记(住宿登记、租赁房屋登记、社会团体登记等)、网上缴费、网上法律咨询、网上调解、网上预警、网上信访等都已在我国的社会管理创新中付诸实践。这些服务事项使群众足不出户,就能享受到高效率的创新服务。例如,以往我国在信访工作领域,经常出现一些信访人认为基层信访组织不能解决问题频繁地进入省城甚至进京走访,这不仅增加了信访人自身的经济负担和精神负担,而且也造成了不同层级的信访组织重复受理同一事项的情况,提高了政府的运行成本。2005年5月1月施行的《信访条例》规定:国家信访工作机构充分利用现有政务信息网络资源,建立全国信访信息系统,为信访人在当地提出信访事项、查询信访事项办理情况提供便利;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应当充分利用现有政务信息网络资源,建立或确定本地区的信访信息系统,并与上、下级政府及其部门的信访信息系统实现互联互通。这样规定,一方面有利于信访人在当地提出信访事项,并查询事项办理的进展情况;另一方面方便上级行政机关及其负责人了解各地方的信访情况并督促有关信访事项的处理解决,从而也避免或减少各级行政机关对同一信访事项的重复受理、办理。
  构建网络监察平台
  网络监察平台作为一种现代化网络监管的技术手段,通过公开透明和网上操作,尽可能减少人为因素的影响,减少暗箱操作,有利于维护正常的经济与社会秩序,有利于减少违法违纪行为的发生。
  上海市以“制度加科技”为手段,围绕“权力在阳光下运行、资源在市场上配置、资金在网络中监管”的思路,开发出了一批各具特色的电脑系统软件,以科技手段防止制度走形、保证制度执行,取得了良好的社会管理效果。上海嘉定区网络监察系统自开通以来,已初步实现网上全程监控、实时预警、阳光公开的功能。由于运行公开透明,与监管项目相关的信访、上访数量有了明显下降。例如,由嘉定区建交委牵头,联合区监察局、区财政局、区审计局、区检察院等单位组织实施建设的建设工程不良行为记录监管平台,可以在招投标评标开始前对所有区财政投融资项目进行监管,由招投标监管人员负责当众对各有效投标单位进行不良行为记录的查询,并将书面查询结果向评标委员会成员公示。
  上海浦东新区借助信息化的“外事审批管理系统”,可以查询各类型人员的出访情况,包括出访人员的姓名、出访国家、出访时间、出访理由等,并可查询到团组出访的经费总额、费用来源、用款标准以及支出明细等。这套系统还设置了“重复出访提示”功能,在干部申请再次出国(境)时,系统会自动预警,提示该干部可能存在“重复出访”情况,以提醒审批人员对再度出访是否符合因公出国(境)管理规定。当团组出访回来归还护照时,还必须按规定在系统内输入出境日期、入境日期、实际出访地、实际出访天数等有关信息,如存在增访或绕道、延长在外停留期限的现象,系统自动显示增访国家或地区及逾期天数,从而有效地对出访违规现象实现网上监督。
  上海松江区以原有的国库集中收付管理系统为基础,开发并逐步完善了“松江区财政性资金和公共资金监管系统”。该系统可以动态、详尽地展现各单位资金收、支、用、评的全过程。系统智能化的查询、分析和预警功能,可以帮助监管部门及时准确地发现和掌握异常情况,强化事前和事中监管力度,增强了资金使用的安全性和有效性。松江区还依托“一站式”企业服务与管理系统,积极推进行政审批电子监察系统建设。监察范围涉及进驻区企业服务中心的18个政府部门、207个审批事项。从企业进入服务大厅取号开始,申办事项即刻进入电子监察系统。跟踪管理、领导查看、信息服务、部门交流、服务投诉、大厅服务管理和信息维护七大功能模块,使每个审批事项的受理、承办、审核、批准、办结五个环节在网络上一览无余。企业可以实时了解申报事项的进展情况,并就审批部门的服务质量进行评议。监察部门可以根据系统自动发出的信息及时掌控违反审批条件、不按审批程序办事、超过审批期限、违规收费等异常情况,及时采取监管措施。
  加强对虚拟社会的管理
  虚拟社会是现实社会的延伸,网络世界不是简单的虚拟空间,而是现实世界的一部分。在网络时代,引导虚拟社会的有序发展应当成为社会管理的重要内容。随着网络技术在中国的普及,目前我国已成为世界上互联网用户规模第一的国家。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2011年1月发布的《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提供的数据,截至2010年12月,中国网民规模达到4.57亿,较2009年底增加7330万人;互联网普及率攀升至34.3%,较2009年提高5.4个百分点。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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