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特自抽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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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2007年5月27日召开的执委会上,国际足联通过了禁止在海拔2500米以上的球场举行足球比赛的决定,布拉特在苏黎世对外宣布了这项“高原禁赛令”,但出人意料的是,国际足联的决定立即遭到了多个南美国家的强烈抵制,玻利维亚总统莫拉雷斯甚至呼吁所有拉美国家联合抵制这项“具有歧视性”的决定。面对如此巨大的舆论压力,刚刚连任国际足联主席的布拉特随即转变了态度,他表示国际足联将重新讨论关于“高原禁赛令”的问题,毕竟这一举措会涉及到许多南美国家的切实利益。
  


  撇开“高原禁赛令”本身的是是非非不谈,国际足联在短短十几天内出尔反尔的态度,便实在令人难以想象这是国际体坛最大单项体育联合会的所作所为。但对于那些“了解”布拉特的人来说,他们并不会对这一现象感到吃惊。
  事实上,自从1998年当选国际足联主席以来,布拉特就曾经酝酿推出多项令人匪夷所思的改革措施,但几乎每次都是在稍遇阻力之后就改弦更张。布拉特那些曾经语出惊人的奇思妙想,最终基本上都难逃沦为笑柄的命运。这种自抽耳光的古怪举动,也许已经成为了布拉特的一种习惯。
  
  笑柄一:世界杯2年一届
  
  在1998年6月8日举行的国际足联主席选举中,布拉特出人意料地以111比80的优势,战胜了此前曾经更被看好的欧足联主席约翰松。尽管布拉特在担任国际足联秘书长期间表现得中规中矩,但他当时并没能从外界获得足够的信任。人们普遍的看法是,这个圆滑老练的瑞士人,恐怕很难继续维持其前任阿维兰热那种在国际足坛一言九鼎的地位。对于来自外界的质疑,布拉特自然心知肚明,为了尽快树立个人权威,他费尽心思地选择世界杯作为自己的突破口。
  自从1930年首届比赛在乌拉圭举办以来,世界杯一直保持着每4年举办一届的频率,虽然中间曾经由于二战而停办过两届,却从来没有改变过举办周期。但是在1999年1月初接受瑞士媒体的采访时,布拉特却表示正在考虑将世界杯的举办周期从4年缩短到2年。
  


  提出缩短世界杯周期的计划,布拉特显然有自己的小算盘。布拉特的前任阿维兰热之所以能够成为国际足联历史上最为强势的主席,就是借助于世界杯的成功推广,尤其是世界杯在商业开发方面取得的辉煌业绩,更是为国际足联赢得了足以与国际奥委会相抗衡的地位。在布拉特看来,如果将世界杯改成2年一届,那么国际足联通过举办世界杯所获得的收入也将随之翻番,从而成为自己的重要政治资本。
  布拉特的改革措施立即在整个足坛反响激烈,其中不乏一些赞成的声音。比如刚在前一年的世界杯决赛中经历失败的罗纳尔多,就认为随着世界杯周期的缩短,自己可以更快地走出失利阴影。尼日利亚国脚韦斯特则认为,如果世界杯被改成2年一届,那么非洲球队未来会有更多机会出现在世界杯赛场上,将有利于非洲足球水平的提高。
  不过这些声音在国际足坛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人认为,一旦世界杯被改成2年一届,那么整个足坛的“时刻表”都将出现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原先与世界杯交替举行的欧洲杯、美洲杯乃至奥运会的男足赛事,都将由于与世界杯存在着赛程冲突而面临困境。此外,随着国家队赛事密度的加大,各国国脚需要更为频繁地往来于国家队与俱乐部之间,欧洲联赛的现行体系同样会受到巨大冲击。历来就是布拉特死对头的约翰松当时曾表示,如果国际足联强行通过世界杯2年一届的决定,那么他将要求欧足联的所有成员集体退出这项赛事。
  当初布拉特之所以计划缩短世界杯周期,其实也存在着打压欧洲杯、从而消除约翰松影响力的考虑,但他肯定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草率决定,会在全世界范围内遭遇如此强烈的抵制。而来自欧洲的反对声音,使得布拉特不得不担忧国际足联是否将会因此经历一番大分裂。
  在巨大的压力面前,布拉特改变了初衷。原先在宣布自己的计划时,布拉特曾表示将在1999年7月举办的国际足联代表大会上对此进行表决;然而在1999年2月底经历了与约翰松的一次会谈之后,布拉特宣布无限期地推迟这项计划。在那之后,布拉特本人再也不愿谈起这次失败的尝试。但这样一场围绕着世界杯举办周期而出现的风波,却成为布拉特在国际足联主席任内遭遇的第一个重大挫折。
  
  笑柄二:世界杯名额分配
  
  布拉特当初之所以能在1998年举行的国际足联选举中获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得到了来自亚足联成员国的支持。作为交换条件,布拉特当时承诺增加亚洲球队在2002年世界杯上的席位,他表示除了韩国和日本以东道主身份直接晋级之外,亚足联还将获得3个参赛名额。除此之外,对于自己曾经担任过的国际足联秘书长职务,布拉特也许诺由亚足联秘书长维拉潘来接手。
  


  但是在正式就任国际足联主席之后,布拉特很快就表现出了其反复无常的一面。为了搞好与欧足联之间的关系,他先是将国际足联秘书长的职务交给了瑞士同胞鲁菲宁,此举自然令维拉潘极为不满。此后当国际足联正式公布2002年世界杯的名额分配时,亚洲球队又惊讶地发现他们仅仅获得了2个席位。深感受骗的亚足联随即作出强烈反应,在1999年7月9日举办的国际足联代表大会上(也就是布拉特原本准备对世界杯2年一届进行表决的那一次大会),当时到会的43个亚洲代表在亚足联主席法赫德亲王的率领下集体退场,从而造成了国际足联历史上罕见的尴尬场面。
  在强压面前,布拉特不得不再次作出改变。经过与欧足联之间的协商,他最终从对方那里讨来了“半个”名额,世界杯预选赛的赛程也随之改变,规定将由欧洲区预选赛的一支小组赛第2名球队与亚洲区预选赛第3名球队进行较量,以附加赛的方式确定世界杯参赛权的归属。
  布拉特通过这次妥协,使得自己暂时度过了与亚足联之间的危机。但是这起事件也充分暴露出他性格中软弱的一面,这让所有人都知道世界杯席位存在着讨价还价的空间,于是类似的一幕又在确定2006年世界杯参赛名额时出现。
  在2002年年底举行的国际足联执委会上,通过了关于2006年世界杯参赛名额分配问题的决议。根据当时的决定,拥有巴西队和阿根廷队的南美洲仅仅获得4席,大洋洲倒是获得了1个独立的席位。大洋洲之所以能够享受这一待遇,被认为是布拉特在2002年谋求连任国际足联主席时,用来争取来自大洋洲足联选票的交换条件。
  但上述方案很快又遭到了南美的强烈反对,南美足联认为,由于2006年世界杯取消了卫冕冠军巴西队直接晋级的资格,实际上已经使得南美洲的参赛名额被削减。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只能获得4个参赛席位的安排,让南美足联完全无法接受。为了安抚南美足联,布拉特不得不再次推翻国际足联已经作出的正式决定。在讨价还价的过程中,曾经一度出现世界杯参赛规模有可能从32支球队扩军到40支的传闻,但却由于牵涉面太广而未能付诸实施。
  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布拉特只能再次背叛了昔日盟友,他宣布大洋洲不能直接获得世界杯席位,而是必须与南美通过预选赛来争夺一个名额。此举虽然暂时平息了南美人的怒气,但却使得所有大洋洲足联的成员都将布拉特视为“卑鄙小人”。
  
  笑柄三:世俱杯一再推迟
  
  在世界杯问题上屡屡受挫的布拉特,曾经一度调整推动改革措施的方向。在国际足坛已经存在丰田杯的情况下,布拉特仍然在上任之后坚持推出在各大洲俱乐部冠军之间进行的世俱杯。他希望这项新赛事能够被刻上“布拉特制造”的烙印,成为自己在任期内的重要政绩之一。
  正是带着这样一种目的,布拉特对于在2000年举行的首届世俱杯可谓煞费苦心。他首先决定将比赛场地放在“足球王国”巴西,而后在参赛球队的选择上,他不仅要求1998/1999赛季的欧冠得主曼联参赛,同时还邀请了赢得了前一届欧冠联赛的皇马,使得这届比赛汇聚了包括贝克汉姆、劳尔在内的一批人气巨星。正是在布拉特的力邀之下,曼联甚至放弃了在足总杯中卫冕的机会,远赴巴西出征世俱杯。
  首届世俱杯最终以巴西科林蒂安的夺冠而告终,虽然票房收入不佳,但还是一度引起了整个足坛的高度关注。根据布拉特当时的设想,第二届世俱杯将于2001年7月在西班牙举行,而且参赛球队将由8支扩大到12支。他显然希望这项赛事能够一直办下去,甚至成为能与世界杯媲美的另一块“金字招牌”。
  但出乎布拉特意料的是,由于国际足联合作伙伴ISL公司在2001年初突然宣布破产,使得第二届世俱杯的举办资金突然失去了着落。面对突如其来的财务困境,布拉特不得不宣布取消这届比赛。
  


  对此不死心的布拉特,曾经希望在2003年重新推出世俱杯。但由于这项鸡肋赛事与欧洲联赛的赛程安排发生冲突,使得大部分欧洲俱乐部对此缺乏兴趣。在2003年初,甚至有102家俱乐部宣布联合抵制世俱杯。
  面对强烈的抵触情绪,布拉特不得不一再推迟世俱杯重新举办的日期。直到2005年底,这项赛事才终于在时隔5年之后重新开战,但是与布拉特当初将世俱杯打造成俱乐部最高等级赛事的设想不同,在经过了一系列波折之后,就连他自己也不再对赛事水平寄予厚望。
  第二届世俱杯的参赛规模已经从原先的8支缩减到了6支,而且其中只有两支球队来自于南美和欧洲。根据赛制,这两支球队可以直接进入半决赛,等待在另外4支球队之间决出的胜者。
  结果在半决赛中,利物浦和圣保罗双双获胜。由这两支球队来争夺冠军的形势,与原先的丰田杯相比没有任何新意可言。如果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世俱杯相比丰田杯多出了不少乏人关注的低水平赛事,甚至还存在着为决出三四名和五六名所设立的赛事。
  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世俱杯赛制,已经在2005年和2006年连续实施了两届,几乎没能从外界那里获得任 何肯定。在2006年的世俱杯结束之后,就连布拉特本人也对比赛水平大加抱怨,批评大洋洲冠军奥克城完全由业余球员组成,在与其他对手较量时毫无还手之力。但这位主席先生似乎选择性地遗忘了一个重要问题:到底是谁非要举办这项各队实力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的比赛呢?
  
  笑柄四:联合会杯周期延长
  
  在世俱杯不断遭到推迟的时间里,联合会杯曾经成为另一项被布拉特寄予厚望的赛事。与世俱杯极为类似的是,联合会杯的参赛名额同样在各大洲之间以相对平均的方式进行分配,几乎就是世俱杯的另一个翻版。只不过参加世俱杯的是各大洲俱乐部赛事冠军,而联合会杯则邀请各大洲的国家队赛事冠军。
  与根据各大洲水平参赛分配名额的世界杯相比,联合会杯的参赛球队中强队不多,而且各队之间的水平差距较大。但对于布拉特来说,联合会杯却具有另外一重意义,那就是这种参赛名额平均分配给各大洲的方式,对于亚洲、非洲以及大洋洲等足球欠发达地区更为有利,从而可以帮助布拉特争取到来自这些地区的支持。因此带着政治目的的布拉特,将联会会杯摆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
  在1998年之前,联合会杯并没有固定的赛制和举办时间。比如在1992年和1995年举行的前两届赛事,都只有4支球队参加。至于在1997年举行的那一届赛事,虽然邀请到了8支球队参赛,但比赛时间却被安排在那一年的年底,正处于欧洲赛季的中期。
  在布拉特上任之后,他对联合会杯的赛制、地点以及时间都做出了具体的规定。比如在世界杯的前一年所举行的那届联合会杯,被要求在世界杯的举办地进行,从而帮助东道主达到为大赛进行“预演”的目的。而在比赛时间方面,布拉特也要求联合会杯在每个单数年份的夏天举行,从而避免与欧洲联赛出现赛程上的冲突,使得球员可以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联合会杯中。
  正如布拉特以往曾经推出过的很多改革措施一样,他这种抬高联合会杯地位的做法,再一次遭到了来自外界的批评。尤其对于那些效力于欧洲五大联赛的球员来说,他们大多不愿意在经历了一个繁忙的赛季之后,又拖着疲惫身体前去参加没有任何意义的联合会杯。至于巴西队、法国队等传统强队,更是经常只派出二线阵容来应付联合会杯。
  在2003年出现的一场悲剧,彻底激发了人们对于联合会杯的不满。当时在联合会杯的半决赛中,喀麦隆球员维维安·福在场上突然倒地不起,并且在医院抢救无效后不幸去世。这一事件令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惊,针对球员意外身亡的结果,人们纷纷指责国际足联过于密集的赛程安排,维维安·福的母亲更是当面怒斥布拉特。
  其实早在维维安·福去世之前,布拉特就已经承认自己推出的联合会杯计划遭遇了失败。他曾在2003年初代表国际足联宣布,联合会杯将在2005年之后改成4年一届。这一结果,与他当年要求将世界杯由4年一届改成2年一届的提议恰好形成了鲜明反差。
  
  其他笑柄:改变联赛时间、加宽球门、取消点球决胜等等
  
  纵观布拉特以上的种种表现,其中存在着一个很有趣的特点:那就是他每次在推出改革措施时总是显得风风火火,但一旦遭遇外部压力,他往往会在第一时间内收回原先的想法,以一种非常滑头的方式逃避各种矛盾。正因为如此,虽然布拉特提出过不少具有轰动效应的想法,但真正付之实施、并且取得成功的却少之又少,而且这种情况还有一直延续下去的趋势。
  德国世界杯的64场比赛总共打进了147球,平均每场的进球数只有2.27球,在历届世界杯中排名倒数第二位,仅略高于1990年世界杯的2.21球。布拉特在接受德新社采访时承认,进球率下降有可能影响世界杯对于观众的吸引力。
  


  为了扭转这种局面,布拉特表示国际足联将会采取一系列积极的措施,在他计划采取的措施中,甚至包括加宽球门这一彻底颠覆原有足球规则的想法。当然,此事最后结果与以往一样,布拉特并没有表现出必须加宽球门的坚定决心,这一想法也就随之不了了之。与此同时,布拉特还对外否认了国际足联考虑将上场人数由11人削减到10人的说法。
  除了进球率偏低之外,决赛以点球方式分出胜负,是德国世界杯另一个令布拉特感到不满的地方。因此在苏黎世接受采访时,布拉特也透露过有可能取消点球决胜制的想法。他对此表示:“足球永远是一项集体的运动,但是点球却不是靠集体的力量,而是依靠个人的发挥和运气。”
  假如世界杯取消点球决胜制,那么一旦双方在比赛中战成平局,到底应该以何种方式决出胜负呢?对于这一问题,布拉特并没有给与明确的回答,只是表示有可能会在世界杯上恢复“金球制”。
  有趣的是,当初正是在布拉特的提议之下,德国世界杯取消了已经实施了两届比赛的“金球制”。假如“金球制”在2010年南非世界杯上卷土重来的话,人们不要感到太吃惊,因为这一结果完全符合布拉特反复无常的个性。
  


  除了成天考虑如何改变世界杯的赛制之外,布拉特还经常对欧洲联赛指手画脚。比如他曾经提出过限制外援人数的“6+5”构想,要求每家俱乐部必须在场上11人中至少保留6名本土球员。不过以切尔西、阿森纳为代表的英超俱乐部,很快就对这一提议提出了强烈抗议,认为布拉特的计划会影响到比赛的观赏性。
  而在去年底,布拉特又出现了新的想法,那就是要求欧洲联赛改变现有的跨年度赛程安排,而是将所有联赛的时间都安排在每年2月到11月,从而在整个国际足坛建立起统一的“时刻表”。
  或许在布拉特看来,自己的这一提议将会建立全新的秩序。但是大多数长久以来已经形成观看习惯的欧洲观众,却对此完全嗤之以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事最终还是会发展成布拉特再次自抽耳光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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