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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岁的浙江省杭州市退休女教师黄利群原本可以享受惬意的退休生活。谁知,2018年10月,女儿叶欢打来的一通电话打破了她平静生活。叶欢远嫁澳大利亚,刚刚生了女儿,她要求黄利群去澳大利亚帮她带娃。她的理由是:我一个人在国外学习、工作、结婚,从来都没麻烦过你。这次我生宝宝你一定要来照顾我!
母亲照顾女儿坐月子是理所当然的事。但黄利群身患高血压和心脏病,老伴也70岁了,漂洋过海去伺候女儿坐月子,身体吃得消吗?女儿再三保证,只需要照顾3个月。最终,黄利群和老伴说服自己,踏上了澳大利亚的带娃之路——
一
2018年10月15日,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黄利群从浙江省杭州市飞往了位于澳大利亚坎昆的女儿家,看到她家五室两厅两卫还有前后院子的房子后,老两口立刻傻眼了。这么大的房子打扫起来吃得消吗?哪知比打扫更难适应的是这里的安静,安静到让人发疯!对这些从国内来的大嗓门高分贝的老人来说,压着嗓子说话的难受劲完全挤掉了跳广场舞的豪迈和洒脱!
黄利群的女婿是个澳大利亚人,从事软件开发工作,整天窝在家里上班。他晚上要工作到很晚,早上也起得很晚,白天还特爱睡觉,加上产妇要睡觉,婴儿要睡觉,家里天天都是世界睡眠日!木质地板走起来嘎吱嘎吱地响,为了不发出声音,要走慢步、盘碎步,还要手扶墙。整天在这种不能出声的环境中窝着,人都要抑郁了。
还有个让黄利群烦心的事是女婿吃西餐,他每天都是不定点地到厨房来,一会煮点咖啡,一会打点果汁,或者来做个三明治,要不就是搞点沙拉。他的特点是搞一样东西就用一个盘子和一套刀叉。不一会厨房的水池里就堆满了要洗的东西。老伴也只能不停地洗碗、收拾,心里憋着一股火!
黄利群照着女儿交代的台湾月子餐手册严格操作,菜谱每天都不一样,她不得已弄了支记号笔,吃完一种划掉一条,以保持秩序不乱。
不光是服侍女儿吃,还得照看宝宝。宝宝一醒,黄利群就推着婴儿床,不是陪她看摇曳的大树就是看飞行的小鸟。看到宝宝要哭了,黄利群就推她到小客厅看一辆辆过往的小玩具车和一明一暗的车灯。再不行就抱着她到厨房水池里玩塑料鸭子。
有一天晚上黄利群抱宝宝抱到凌晨2点10分才睡,手都麻了。谁知更大的麻烦在后面。第二天,社区指定护士上门回访,她检查了所有项目后说宝宝长得不错,几乎每項都在90分以上,全家人都很开心!
正在一旁感到得意的黄利群,突然听到护士问:平时都是谁哄宝宝睡觉啊?黄利群说:“是我,她外婆!”护士平静地说:“外婆,你哄宝宝睡觉的时候,不要放音乐,因为宝宝还小,刚刚脱离母体还有很多的不适应,最好的方法是用手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嘴里发出‘嘘、嘘’的声音,胎儿在肚子里就是这样子的。”说完,她还做了示范。这下可糟糕了!黄利群心肌缺血,每天讲话都嫌进气不够,现在哄宝宝要一直出气发出“嘘”的声音,而且是长时间、多班次的,这不是要她的命吗?她劝自己:咬咬牙吧,难不成还会累死人?黄利群口含人参,用桂圆汤当茶喝来补气;宝宝睡她就睡,女儿女婿在她就“嘘”,他们撤离黄利群就用不发声的办法来保气凑合着应付。
黄利群原本是一个快节奏生活的人,现在她看着时钟,拍打着宝宝、关上窗帘一抹黑地等着下一次喂奶的时刻,人也变笨了,甚至连耳熟能详的邓丽君的歌词都想不起来了。她称这段时间为人生中最难熬的“读秒时光”!
二
一天晚上,叶欢本来应该跟妈妈换班接宝宝去睡觉,她嬉皮笑脸地跑来说:“妈,你再抱一会,我和老公再聊十分钟就过来。”哪知,叶欢这一聊就是一小时。黄利群在房间里听到女儿和女婿碰杯的声音,原来他们喝上了。黄利群几次想抱着宝宝冲过去,可还是忍住了。等女儿微红着脸到妈妈房间来的时候,黄利群把宝宝往她怀里一塞,大声说:“你再喝酒我就不替你看宝宝了!你太放肆了,奶里有酒精是会害宝宝的啊!”女儿也不相让地说:“你不要管我!”
第二天早上黄利群没到她房间去接宝宝。大约上午10点钟的时候,叶欢进来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可以像小孩一样撂挑子的。”叶欢还说关于坐月子喝酒的问题,她请教过医生,医生说只要剂量控制好是没问题的。叶欢见妈妈不服气,要黄利群拿出不可以喝酒的根据,黄利群没好气地说:“网上多的是!”女儿说:“你那是国内网站,你得搜搜这边的才对!”黄利群气得拍了一下桌子说:“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才出国几年啊,你个假洋鬼子!”女儿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也大喊起来:“坐完月子我就自己带宝宝!”黄利群也毫不客气地说:“本来就应该你自己带。你妈我也没人伺候月子,产假56天就上班了,不也过来了吗?”
女婿听到她们的争吵声跑过来伸了一下头就缩回去了,他听不懂中文,只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除了和女儿闹矛盾外还有老伴的不配合!到这里以后老伴除了没完没了地做家务外,余下的时间只能和女儿家那只不讨喜的大狗在院子里溜达,要不就看电视里那个永远看不懂的橄榄球,因为他没地方去,很是憋屈!冰箱里的东西他不检查都烂了,桌子上的整包胡萝卜都发霉了,他就是不管!黄利群越是跟他交代的事他就越是反着来。
有一次,宝宝打嗝打得厉害,每喝完一次奶都要拍好长时间,亲家母特地带来了治打嗝的黄色药水,放在一个小的塑料盒子里。老伴竟然问都不问就把药倒掉了,叶欢气得大声斥责她爸爸,女婿整个就傻了,耸耸肩膀双手一摊!黄利群一手拿着空的塑料盒一手拽住老伴,把他拉到了房间。
不一会儿黄利群就听到了客厅里传来越来越高的争执声。女婿还把叶欢拉到冰箱门口,强调以后交代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把爸爸拉到现场一一交代。黄利群看见女儿在抹泪和小声地解释。她一个箭步走到女婿面前指责道:“我女儿是嫁给你的不是卖给你的,她在我家里30年都没委屈地流过泪,凭什么你要骂得她流泪?她现在还在坐月子,你为什么不能做家务?你为什么就不能查查冰箱?”说完,黄利群又气得冲到老伴房间指着他说:“你看看都是你造成的!”黄利群越骂越不解气!越骂老伴还越不吭声,黄利群伸手就想给他一嘴巴。就在举手的时刻,她又不知道该打谁,眼泪终于汩汩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