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高尚之名求包养:岂料日籍华人是“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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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11月,中央网信办、国家网信办举报中心多次接到用户实名举报一家包养网站,该网号称“中国最大的包养网站”:将严格保密当事人信息,为富豪与美女、帅哥搭建一个相识的平台。这些信息不仅没有遭到道德的谴责,还被相互转发。一些涉世未深的少男少女被五彩斑斓的网络世界所蒙骗,轻则被骗财骗色,重则丢失性命。
  举报者名叫宋丽华,其女儿方琳就是被这虚拟的优越条件所蒙骗,最后命丧刀下……
  母亲的骄傲:吾家有女初长成
  时年50岁的宋丽华来自山东省威海市乳山市,是乳山市第三中学的物理老师。她丈夫在20多年前被一场车祸夺去了生命,留下她和年幼的女儿方琳相依为命。因长期站在三尺讲台上,宋丽华患上了严重的骨质增生,不仅让她饱受常人难以理解的疼痛,继续发展下去还有可能会并发无菌性炎症、关节畸形或者脱位等严重并发症。
  那时候,方琳经常目睹妈妈忍着剧痛,一瘸一拐上班、下班,给她做饭,做家务。她非常心疼妈妈,不止一次地对妈妈说过:“妈,我将来赚了钱,一定带你去大医院治腿。”
  2018年6月,方琳从鲁东大学英语专业毕业,成功应聘到一家英语培训机构,担任英语老师。给妈妈治腿,带妈妈旅游成了她奋斗的目标。方琳跟妈妈说:“我争取每周多带三节课,一个月下来,能比别人多一千多块呢。”可好景不长,长时间的备课、讲课,常常让方琳无休止地加班,她的声带受到严重损伤,常常讲不出话来。不到两个月,她就从这份工作中败下阵来。
  没多久,方琳找了一份二手房中介的工作。刚入职时,方琳也曾像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可方琳没有人脉,社会经验也等同于零,入职一个多月,她不仅没有成交一套房子,手里的客户还被其他人抢走了。方琳备受打击,没多久再次辞职。
  之后,方琳一连找了几份工作,却都干不长。那段时间,宋丽华给女儿打电话,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得暴躁。这年国庆节,宋丽华喊上女儿去了青岛旅游,想让她从紧张的环境中挣脱出来。
  然而,也许是因为海边环境过于潮湿,到青岛的第三天,宋丽华旧病复发,双膝痛得无法站立。看到妈妈强忍疼痛,想到自己一事无成,方琳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就这样,旅行结束,方琳回到烟台,继续奔走在找工作的队伍当中。没想到,峰回路转。方琳回到烟台没多久,就开心地给妈妈打电话,说她在一家外资公司找到了工作。元旦期间,方琳发了工資,给妈妈发了一个1000元的红包。
  那段时间,宋丽华忙着做腿部理疗,无暇顾及女儿,只能从她的朋友圈里看她经常发一些美食的照片,还会晒一些新买的衣服和化妆品。她只觉得女儿的工作比起之前轻松多了,也少了很多抱怨,一切都在慢慢转好。
  此后,宋丽华经常会收到女儿寄回来的治疗骨质增生的药物。逢年过节,方琳还经常在淘宝上给妈妈买衣服和生活用品。宋丽华每次穿着方琳买的衣服出门,总能被同事称赞年轻了不少。
  2019年4月,宋丽华收到了方琳给她购买的一款按摩椅。懂行的邻居说:“这款起码两三万,你女儿真孝顺。”宋丽华不由得打鼓:方琳才工作短短几个月,哪来那么多钱买这贵的按摩椅?
  这年五一假期,宋丽华决定去烟台看看女儿。方琳带妈妈逛商场、买衣服、吃大餐。三天假期结束之后,方琳还带妈妈去了烟台市中医医院做了身体检查。之后,她又和妈妈去了人间仙境蓬莱阁游玩。宋丽华疑惑地问:“你怎么不上班?你不是说你工作很忙吗?”方琳说:“你难得来一趟,我请了假。”宋丽华也很享受跟女儿在一起的时光,也向学校请了假。
  可这边宋丽华刚跟其他任课老师对调了上课时间,方琳却急匆匆地说,她要上班了。宋丽华笑着说:“你上你的班。你这租住的房子不错,我帮你收拾收拾再回家。”可方琳却执意给她买了回程的火车票。一路上,宋丽华越想越不安心。一个小时后,她到达威海站,又买了一张去烟台的火车票。
  母亲的惊慌:女儿男友是大骗子
  当宋丽华再次敲响女儿的家门时,开门的竟是一个中年男子。方琳从房间里出来,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妈,你怎么回来了?”宋丽华责备女儿:“你这孩子怎么交了男朋友也不对妈说?”
  方琳将她带到房间,决定坦白从宽。原来,方琳和这名叫成树的男子通过网络相识,成了男女朋友。成树是日籍华人,从日本早稻田大学机电专业研修生毕业,目前在山东省招远市创办了公司。这次男朋友突然说要来看她,她才急忙送走妈妈。
  宋丽华质问女儿:“你这几个月给我买这买那,都是花他的钱?你没有找到工作是不是?”方琳难堪地点了点头。宋丽华说:“既然没有工作,你跟我回乳山吧,你在这里我不放心。”可方琳却不干,劝妈妈:“成树答应了给我找工作,这次来就是接我去他们公司,说是让我做会计。”
  女儿终究是要长大的,自己总不能把她护在羽翼里一辈子。宋丽华决定出门跟成树谈谈,若是个可靠之人,她也并非不能接受。
  然而,等她们母女走出房门,客厅早就空无一人。方琳吞吞吐吐,宋丽华更加不放心。之后一连几天,宋丽华心烦意乱,这些年她阅人无数,直觉告诉她,她对成树一点好感都没有。
  思来想去,宋丽华联系了在公安系统工作的同学,让他帮忙查下成树。可同学回复他,外籍华人的信息收录并不全面,系统里根本就搜不出来。何况宋丽华只知道一个名字,查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宋丽华求助无门,思来想去在网上找了一个烟台的私家侦探,让他们调查成树。她没有成树其他信息,只好将女儿的出租房地址告诉了私家侦探,让他们注意有没有男人出入。
  一个星期后,私家侦探拍回了一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成树。这一查不打紧,可结果却吓宋丽华一跳。成树本名滕德全,他并非什么日籍华人,而是莱州市程郭镇前坊北村的一个养猪户。2007年,滕德全曾因偷盗罪入狱一年半。出狱后,他娶妻生女,目前女儿已经5岁了。
  宋丽华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就给方琳打了电话,让她赶紧回家,把滕德全的照片和信息全盘托出,方琳也不由得愣了,气愤地说:“我,我不知道。”   宋丽华逼自己冷静,她对女儿说:“这就是个骗子,你赶紧跟他断了联系。”方琳点了点头。见此,宋丽华不由得心软,女儿第一次恋爱,就遇人不淑,心里应该很难过吧。那一周,宋丽华想方设法给女儿做好吃的,时刻关注着女儿的情绪,就怕她难过。
  可方琳却依旧很忙,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玩手机。有时候半夜,宋丽华起来上厕所,她还能听到女儿在房间里和人聊天。
  一次,趁方琳洗澡时,宋丽华拿起她的手机,竟发现她和滕德全聊得火热。她气得当即没收了方琳的手机,不准女儿再和那个骗子交往。
  与此同时,私家侦探通过黑客入侵了滕德全的手机发现,滕德全的QQ上有上百名女性网友。对每个网友,滕德全都自称日籍华人,妻子是日本人,每两三年才能来一次中国,所以想在中国找个情人,每月在一起5天,待遇是5000元到20000元不等。他还以给大学生找工作,帮助解决困难为名,在网络上大发“善心”,在一步步诱惑之下,不少网友落入他的圈套。
  宋丽华气得肝痛。她将这一切都摊在女儿面前,希望女儿能从这段“自以为是”的爱情里挣脱出来,别被“表面”迷惑了。
  然而,2019年11月5日,宋丽华下班回来,发现方琳离家出走了。宋丽华给她打电话,她只回了一条短信:“我不能就这么让成树骗了,我要找他问清楚。”女儿性格执拗,宋丽华无可奈何。她忙着期中考试,只能发信息让方琳尽快回家。
  母亲的疼痛:多少少女争相求包养
  然而,一个星期之后,方琳失去了消息。宋丽华先后到威海和烟台报警,烟台警方通过科技手段获知,方琳手机曾与一个莱州的电话号码有过多次通话,建议宋丽华去莱州看看。
  在接到宋丽华的报案后,莱州警方立即展开调查,并将调查对象锁定到滕德全身上。可当民警找到滕德全时,滕德全告诉警方,他与方琳最近一段时间没有联系。然而当晚,刑警通过技术手段发现,滕德全在11月5日和方琳有几条短信往来。不仅如此,民警还发现11月7日,方琳的手机信号出现在济南。正巧11月7日那天,滕德全和隔壁养猪场的王强也去了济南。王强中途还借腾德全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经鉴定,那部手机是方琳的。
  第二天,民警搜查了滕德全的家。在他家洗衣機旁边,民警发现一条玉石手链,那条手链和方琳手腕上戴的手链一模一样。在警方的追问下,11月17日,滕德全终于交代了他将方琳杀害并分尸的犯罪事实。
  原来,2018年底,滕德全在网上发了包养帖,不久,方琳就主动上钩了。她说自己是家中独生女,母亲患有严重骨质增生,她的最大愿望是努力赚钱治好妈妈的腿,然后带妈妈出去旅游,让妈妈过一个幸福的晚年。滕德全告诉她,可以帮她治好母亲的病,条件是做她的情人。第二天,方琳如约到莱州与滕德全幽会。因贪恋方琳年轻的身体,滕德全给她在烟台租了房子,每个月不定期去看她。那时候,他老家因改造占地赔偿了40多万元,他私自留了10多万,几乎全都花在了方琳身上。
  然而,自从上次见了宋丽华一面之后,滕德全感受到方琳对他的冷淡和厌倦,后来她应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奚落他一个农民也想装成富豪,拉黑了他。滕德全不甘心,想着怎么也得把花在方琳身上的十万多元钱要回来。
  他不断回加方琳的QQ号,告诉方琳,虽然他骗了她,但他是真心爱她,为了向她道歉,他可以把自己的卡给她。方琳态度缓和了不少,提出自己只想治好妈妈的腿,如果滕德全能帮忙,她就不计较他的欺骗。滕德全答应了,方琳决定与他见面。
  2019年11月5日,滕德全和方琳约好在招远汽车站见面。下午5点多,他接到了方琳。方琳上车后,见滕德全越开越偏,问他去哪里。滕德全说带她去养猪场。方琳再次跟他提出分手。滕德全也懒得再装下去,便说:“要分手,先把钱还我。”
  到了养猪场后,滕德全叫方琳下车,她不愿意,滕德全杀心顿起,将她从车里拖了下来,对着她的头猛打了三拳,她晕倒在地。滕德全脱下她的衣服,用杀猪刀肢解尸体,又把她的衣服等所有东西全部烧了。第二天傍晚,滕德全骑着摩托车分几次把她的尸体埋了四五个地方。
  随后,警方根据滕德全的供述,在案发现场找到了方琳的尸体。宋丽华听闻女儿的死讯,惊呼不可能。得知女儿是为了给她治病,才“求包养”走捷径,她当即瘫倒在地,晕厥了过去。
  目前,莱州市人民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对滕德全实行了逮捕。让宋丽华痛心的是,就在警方抓获滕德全时,还有不少女网友和他正在“热恋”,期待着与他“见面详谈”。
  送走女儿,宋丽华办理了内退手续。每每想起女儿,她总感觉到痛彻心扉。为了不让更多的少女步女儿后尘,宋丽华立志唤醒这些靠“走捷径”获取金钱的女孩子们。她潜入各大包养网站,靠着微不足道的力量,去感化这些少女们。
  有些人听了她的故事之后,退出了网站;还有一些人直骂宋丽华有病。可宋丽华却一直在坚持。她想,能劝一个是一个,能救一个是一个。她也希望有关部门能够出台相关法律文件制约这些不法分子,不要再让类似方琳的悲剧上演。
  (文中除犯罪嫌疑人外,其余人物均为化名。)
  [编后]人一旦有了虚荣心,当有人亮出权益或金钱这张牌时,抵制力差的人就会上钩。殊不知,网络上欺诈少女的花样层出不穷,轻则使人上当受骗,遭受经济损失,重则丢失性命。大家在上网冲浪时,务必要擦亮眼睛,对言行轻佻的网友尤其要引起警惕。另外,无论你遭遇怎样的人生困境,永远都不要企图走捷径,脚踏实地地奋斗,以此改变处境,才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编辑/包奥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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