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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与艺术都是惟有人类才拥有的文化现象。艺术是对包含美感的物质与情感世界的直觉想象,它的语言是图形和比喻;物理学的内涵则根植于可观测世界的清晰的数学关系,数字和方程是它通用的表达手段。因此,人们普遍认为艺术创造幻象以表达情感;物理学是一门严格意义上的实证科学。
但是,物理与艺术之间却以一个共同的基本点紧密地关联在一起,这就是真理的普遍性和人类揭示真理的创造力。凡是前卫性的艺术创作、凡是革命性的物理研究,都会探究到宇宙间万事万物的本性,都会对世界进行精确而细致的观察与描述。正如著名物理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李政道所指出的那样,“事实上如一个硬币的两面,科学和艺术源于人类活动最高尚的部分,都追求着深刻性、普遍性、永恒和富有意义”。
从历史发展上来说,可能是受牛顿力学方法论的影响,在人们由来已久的观点中,物理学是一门以客观实际为依据的实验科学,关注的是物质运动的客观舞台,与心理因素无缘;而艺术家注重的不仅是外在世界,还更关注自身的内心世界,如情感、虚构、梦幻和精神。所以,一直以来,艺术殿堂被认为是主观的精神世界,鉴于这一点,有人强烈地反对将科学真理和艺术表现相提并论。然而,尽管自然现象本身并不依赖于科学家的存在,但对自然现象的抽象和总结,却是属于人类创造的成果,是一种对自然全新的认知方式,这和艺术家的创造是同样的。因此,物理和艺术都是建造模型的活动。世界著名物理学家玻姆期望早日将科学与艺术融为一体,他强调艺术并不简单由艺术品组成,还包括一种态度,即“艺术的灵魂”;科学也是如此,它不仅包括知识的积累,更在于创造耳目一新的认识方式。华丽的词藻堆积不出震撼心灵的诗歌;烦琐的公式揭示不了神奇宇宙的真谛。玻姆说:“就物理学充满真知灼见而言,它实在是艺术。”
物质运动最基本的形式就是空间和时间,无论是物理学家(哲学家)认识自然,还是艺术家抒发情感,都自发地对这两者表现出最浓烈的兴趣。质疑宇宙,首先要理解时空。一个人倘若常常凝想宇宙的浩渺无际,时间的茫无头尾,便会因为过分的虚无感和人生短暂的伤感而使心灵在重负下受伤;反过来,如果人们永远意识不到宇宙在时空上的无限性,便会使心灵因缺少哲理的永恒依托而变得轻浮浅薄。时空是我们在对世界的感知中首先要用眼睛和心灵同时触及的东西,是物理学家、哲学家和艺术家思考的永恒主题。1897年,艺术大师高更完成一幅大型作品,他用梦幻的记忆形式,把观赏者引入似真非真的时空延续中。画的标题是三个震撼心灵的发问: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什么?我们往何处去?和科学家没有交往的高更根本就没有想到,他的发问和百年之后的霍金在《时间简史》开篇就提出的问题一样,是科学界公认的最基本、最有意义、最值得研究的问题:我们对宇宙了解多少?我们又是怎样才知道的?宇宙从何而来,又将向何处去?宇宙有开端吗?等等。中国古代屈原在其名作《天问》中也向宇宙提出了质疑:“这浩茫的宇宙有没有一个开头?那时浑浑沌沌,天地未分,可凭什么来研究?”屈原、高更与霍金,分属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民族,从事不同的职业,但他们的宇宙情怀是相通的;他们的科学与艺术之魂跨越民族,超越时空,连接未来。
科学家和艺术家的共同目的是构建世界图景。爱因斯坦曾经说过:“人们总想以最适当的方式来画出一幅简化的和易领悟的世界图像,于是他就试图用他的某种世界体系来代替经验的世界并来征服它。这就是画家、诗人、哲学家和物理学家所做的,他们都按自己的方式去做。各人都把世界体系及其构成作为他的感情生活的支点,以便由此找到他在个人经验的狭小范围内所不能找到的安静和安宁。”在对时间和空间的认识上,艺术家和物理学家都以相互平行的视角构建起宇宙的“经典图景”和“现代图景”。
首先,对自然的判断是一个透视问题,对运动的观察是一个参考系的问题;透视法则是西方美术的基础,参照系的概念是物理学发展的里程碑。美术之父乔托感悟出透视原理,物理学之父伽利略引入参照系,从此人类才分别从艺术角度和科学角度学会看“风景”。这是物理与艺术发展的第一个里程碑。在艺术欣赏上,观察一幅根据透视原理创作的绘画,观众需要选择一个最具优势的位置。这一位置从根本上不同于其他位置,升格到了超级地位上,就如同牛顿力学中的绝对参照系,在人们认识宇宙图像时处于超级地位上一样。在物理和艺术两个领域内,出现如此并行又深刻的思想,充分说明了物理与艺术之间的密切联系。实际上,艺术家从自然哲学家那里继承了关于对自然认识的思想,比如欧几里德的几何原理,以艺术的语言表达了他们对自然的思考和理解,又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下一代科学家和公众。
其次,物理和艺术发展的第二次飞跃是20世纪伊始的现代美术革命和现代科学革命。照相术的发展直接导致了现代艺术革命;马奈对透视原理的挑战动摇了欧洲绘画数百年的传统支柱,所以当时遭到非难,爱因斯坦以优美的数字和方程,在科学上为马奈正名。毕加索等艺术家和爱因斯坦等物理学家从未谋面,对彼此的工作也互无兴趣,但他们对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却具有相同的认识和革命性的理解。毕加索的立体主义画派是空间的重构,与爱因斯坦狭义相对论的时空观不谋而合;马蒂斯的野兽主义画派是光与色的革命,未来主义者追逐时间的意义,量子物理学家和抽象主义艺术家对世界的认识不约而同地从“具象”走向“抽象”。但是,艺术家们对自然的理解并非能建立起完整的科学图像,并且这种理解不受实验的检验,真理与谬论并存。艺术不是物理,思辨也决不是科学。
总之,艺术与物理是人类对世界本体描述的两个不同,但平行、互补的方面,它们都经历了从观察自然,到描绘自然,进而思考自然的平行发展历史。在发展过程中,尽管艺术家和科学家很少彼此关注对方的工作,但艺术经常预期科学真理的发展,科学的发展也为艺术创造提供不竭的动力和方法。尽管在人类认识史上,文艺与科学出现了分离,但在20世纪,许多有识之士提出了要将科学与文艺相结合、相交融。这种正确的思潮,在人类从20世纪后期进入21世纪的时候,变得更加广泛,不可阻挡,并将对整个社会文明产生巨大的影响。
但是,物理与艺术之间却以一个共同的基本点紧密地关联在一起,这就是真理的普遍性和人类揭示真理的创造力。凡是前卫性的艺术创作、凡是革命性的物理研究,都会探究到宇宙间万事万物的本性,都会对世界进行精确而细致的观察与描述。正如著名物理学家,诺贝尔奖获得者李政道所指出的那样,“事实上如一个硬币的两面,科学和艺术源于人类活动最高尚的部分,都追求着深刻性、普遍性、永恒和富有意义”。
从历史发展上来说,可能是受牛顿力学方法论的影响,在人们由来已久的观点中,物理学是一门以客观实际为依据的实验科学,关注的是物质运动的客观舞台,与心理因素无缘;而艺术家注重的不仅是外在世界,还更关注自身的内心世界,如情感、虚构、梦幻和精神。所以,一直以来,艺术殿堂被认为是主观的精神世界,鉴于这一点,有人强烈地反对将科学真理和艺术表现相提并论。然而,尽管自然现象本身并不依赖于科学家的存在,但对自然现象的抽象和总结,却是属于人类创造的成果,是一种对自然全新的认知方式,这和艺术家的创造是同样的。因此,物理和艺术都是建造模型的活动。世界著名物理学家玻姆期望早日将科学与艺术融为一体,他强调艺术并不简单由艺术品组成,还包括一种态度,即“艺术的灵魂”;科学也是如此,它不仅包括知识的积累,更在于创造耳目一新的认识方式。华丽的词藻堆积不出震撼心灵的诗歌;烦琐的公式揭示不了神奇宇宙的真谛。玻姆说:“就物理学充满真知灼见而言,它实在是艺术。”
物质运动最基本的形式就是空间和时间,无论是物理学家(哲学家)认识自然,还是艺术家抒发情感,都自发地对这两者表现出最浓烈的兴趣。质疑宇宙,首先要理解时空。一个人倘若常常凝想宇宙的浩渺无际,时间的茫无头尾,便会因为过分的虚无感和人生短暂的伤感而使心灵在重负下受伤;反过来,如果人们永远意识不到宇宙在时空上的无限性,便会使心灵因缺少哲理的永恒依托而变得轻浮浅薄。时空是我们在对世界的感知中首先要用眼睛和心灵同时触及的东西,是物理学家、哲学家和艺术家思考的永恒主题。1897年,艺术大师高更完成一幅大型作品,他用梦幻的记忆形式,把观赏者引入似真非真的时空延续中。画的标题是三个震撼心灵的发问: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什么?我们往何处去?和科学家没有交往的高更根本就没有想到,他的发问和百年之后的霍金在《时间简史》开篇就提出的问题一样,是科学界公认的最基本、最有意义、最值得研究的问题:我们对宇宙了解多少?我们又是怎样才知道的?宇宙从何而来,又将向何处去?宇宙有开端吗?等等。中国古代屈原在其名作《天问》中也向宇宙提出了质疑:“这浩茫的宇宙有没有一个开头?那时浑浑沌沌,天地未分,可凭什么来研究?”屈原、高更与霍金,分属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民族,从事不同的职业,但他们的宇宙情怀是相通的;他们的科学与艺术之魂跨越民族,超越时空,连接未来。
科学家和艺术家的共同目的是构建世界图景。爱因斯坦曾经说过:“人们总想以最适当的方式来画出一幅简化的和易领悟的世界图像,于是他就试图用他的某种世界体系来代替经验的世界并来征服它。这就是画家、诗人、哲学家和物理学家所做的,他们都按自己的方式去做。各人都把世界体系及其构成作为他的感情生活的支点,以便由此找到他在个人经验的狭小范围内所不能找到的安静和安宁。”在对时间和空间的认识上,艺术家和物理学家都以相互平行的视角构建起宇宙的“经典图景”和“现代图景”。
首先,对自然的判断是一个透视问题,对运动的观察是一个参考系的问题;透视法则是西方美术的基础,参照系的概念是物理学发展的里程碑。美术之父乔托感悟出透视原理,物理学之父伽利略引入参照系,从此人类才分别从艺术角度和科学角度学会看“风景”。这是物理与艺术发展的第一个里程碑。在艺术欣赏上,观察一幅根据透视原理创作的绘画,观众需要选择一个最具优势的位置。这一位置从根本上不同于其他位置,升格到了超级地位上,就如同牛顿力学中的绝对参照系,在人们认识宇宙图像时处于超级地位上一样。在物理和艺术两个领域内,出现如此并行又深刻的思想,充分说明了物理与艺术之间的密切联系。实际上,艺术家从自然哲学家那里继承了关于对自然认识的思想,比如欧几里德的几何原理,以艺术的语言表达了他们对自然的思考和理解,又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下一代科学家和公众。
其次,物理和艺术发展的第二次飞跃是20世纪伊始的现代美术革命和现代科学革命。照相术的发展直接导致了现代艺术革命;马奈对透视原理的挑战动摇了欧洲绘画数百年的传统支柱,所以当时遭到非难,爱因斯坦以优美的数字和方程,在科学上为马奈正名。毕加索等艺术家和爱因斯坦等物理学家从未谋面,对彼此的工作也互无兴趣,但他们对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却具有相同的认识和革命性的理解。毕加索的立体主义画派是空间的重构,与爱因斯坦狭义相对论的时空观不谋而合;马蒂斯的野兽主义画派是光与色的革命,未来主义者追逐时间的意义,量子物理学家和抽象主义艺术家对世界的认识不约而同地从“具象”走向“抽象”。但是,艺术家们对自然的理解并非能建立起完整的科学图像,并且这种理解不受实验的检验,真理与谬论并存。艺术不是物理,思辨也决不是科学。
总之,艺术与物理是人类对世界本体描述的两个不同,但平行、互补的方面,它们都经历了从观察自然,到描绘自然,进而思考自然的平行发展历史。在发展过程中,尽管艺术家和科学家很少彼此关注对方的工作,但艺术经常预期科学真理的发展,科学的发展也为艺术创造提供不竭的动力和方法。尽管在人类认识史上,文艺与科学出现了分离,但在20世纪,许多有识之士提出了要将科学与文艺相结合、相交融。这种正确的思潮,在人类从20世纪后期进入21世纪的时候,变得更加广泛,不可阻挡,并将对整个社会文明产生巨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