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与忏悔,破碎的家庭伤了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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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
  
   我是1993年结的婚,那一年我23岁,大学刚毕业,分配在襄城一家公司工作。我丈夫夏华峰是襄城市某单位的干部,我们的收入属于撑不着饿不死的水平,但我们过得很快乐。两年后,我怀孕了,第一次为人父母,我们又紧张又兴奋,但也有一个现实问题:那就是钱。我们都是农村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再吃苦。丈夫就和我商量开一家小饭店,我同意了。
   谁知,丈夫在单位很能干,可做生意却显得很低能。不到半年时间,借的5万元钱不但血本无归,还欠了6000多元的房租。那时,凭我们的工资,一辈子也还不清这笔债。当时我刚生下孩子才两个月,真是雪上加霜。丈夫每天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地向我检讨,说不该开什么饭店,老老实实上班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我没有埋怨他,而是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到饭店看了看,觉得主要是思路不对。我给儿子断了奶,将他放到乡下我母亲那里,和丈夫一起打理这个饭店。短短几个月就有了盈利。我看到了光明的前途,毅然停薪留职,红红火火地干了起来。到年底不但还清了所有的外债,还净赚了2万多元。这在当时可是天文数字。
   过年了,我们把儿子接了回来,依丈夫的提议,我们哪儿都不去,到星级饭店包了一间房,好好享受了一下生活。我们还谋划了更大的发展,要买房,要买车,再有一些存款,恩恩爱爱,白头偕老。那时,我们说了许多连自己都感动的话:儿子长大了要上大学、出国,不可能和我们厮守,只剩下我们老两口相依为命,厮守一生……我们甚至喜欢上了中央电视台的《夕阳红》栏目。我们都有一种愿望,让这份爱守候我们一生!
   夫妻同心,其力断金。以后的几年我们发展得出奇地顺利。酒店做大了,又筹集了几百万元在207国道上承包了两家加油站,生意也很红火。这以后,我们买了20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买了车,孩子也送到了一个双语贵族学校。一切似乎都在按照预定的目标发展,并且大大超过了原来的预想。
   2005年3月,我把两个加油站的事务全部交给丈夫打理,我则把精力投入到建材市场,多挣点儿钱总不是什么坏事。其实在我们所有的事业中,都是以我为中心的,丈夫给我打下手,充当账房先生。
  
  农夫和蛇
  
   我们都是农村出来的,虽然父母也都搬到襄城了,但还是割不断和农村老家的联系,不断有老家的亲戚找我们,让我们给他们的子女找活儿干,黎世菊就是其一。据我母亲说她是我一个什么什么表妹,我倒不看重这个,主要是因为她可怜,她父亲死得早,只有母亲带着她过日子。在农村,孤儿寡母生活的困难是可以想见的。果然,16岁的女孩子了,一头蓬乱的黄头发,面黄肌瘦,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穿的衬衣都磨花了,手一摸都要破的感觉,不过人看上去还算清秀,我就安排她在加油站收费开票。
   日子就这么匆匆忙忙地过着,不觉就到了2007年8月。忽然有一天,我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我丈夫和黎世菊有拉扯。我根本就没在意,反而觉得好笑。事实上,丈夫几年来一直是规规矩矩的,我们都守着那份爱。再说了,黎世菊比我儿子大不了几岁,还是个连初中都没毕业的农村姑娘,她拿什么跟事业有成大学毕业的我比,怎能吸引我丈夫?
   可时间长了,我还是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为了探个清楚,我特意和朋友换了车,先给丈夫打了个电话说出差了,然后直奔阳光健身房。我丈夫很懂得享受,买了中医按摩医院的贵宾卡,每天还准时到阳光健身房健身,我赶到那里,正遇见他开车出来,我就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从襄城的城东跑到城西,在一家宾馆门口停下了,一个女孩儿在等着他,两人携手进了宾馆。那女孩儿就是黎世菊。
   真是晴天霹雳!
   我没有上楼,我觉得捉奸那种事儿我做不出来。我不知道是怎么把车开回来的,又是怎么到了我的一个大学女同学苏雅家的。我们俩一直都是好朋友。她对我说的情况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说:“我老早就提醒过你,可你没在意,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呢。”
   我都傻了,只是说:“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他怎么能这样?”
   我只想着《农夫和蛇》这个故事,心里恨死了黎世菊,当初是我收留了她,没想到刚吃饱穿暖了就咬我一口。
   哭了半夜,说了半夜,苏雅开始安慰我:“夏华峰也只是玩玩而已,黎世菊怎么能跟你比?你是大学生,有才华、有本事,还那么漂亮,他也是一时糊涂。”
   最后我们制定了一个方案:我去外地出差,由苏雅告诉夏华峰,我已经知道他们的事儿了,让他负荆请罪,也好给我一个台阶。我想想也只有如此了,毕竟十几年的夫妻了,我为儿子,为他,为这个家倾其所有,不可能就这么散了。但我并没有打算原谅他。我得好好考虑考虑。第二天我直飞广州,说是谈生意,其实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说是散心,过得却是地狱不如。失眠,天天失眠,想想儿子,想想我们原来的恩爱,想想我们舒适的小家,天一亮,枕头是湿的,那是我的泪呀!几天后,苏雅给我打来电话,说见到夏华峰了,他一直说对不起我,并要我原谅他。我心中的那份恨就慢慢淡化了。我开始反思自己的不是,觉得生活是第一位的,挣钱是为了改善生活状态,不是为了折腾。我决定原谅他,生意也不再发展了,该享受一下生活,像我们以前说的那样:厮守一生。
   9月初,我回到襄城。临行前只通知了苏雅,希望她通知我丈夫,好让他负荆请罪,像我们原来设想的那样。晚上我也没回家,等着夏华峰来,谁知,没等来夏华峰,却等来了黎世菊。
   她对我说:“我要和他结婚。”
   我一愣,说:“凭什么?”
   黎世菊说:“他已经不爱你了,他爱的是我。”
   我说:“爱不爱应该让小峰说。小峰呢?”
   她说:“他不愿见你,你不相信可以给他打电话。”
   说完,她拿出手机拨了号码递给我,里面果然是夏华峰的声音。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解释一下。”他说了声“对不起”就挂断了电话。
   十几年的恩爱,十几年的同甘共苦,一个“对不起”,就烟消云散了?我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自己尽心竭力地挣钱,尽心竭力地为这个家,到头来却是镜中花水中月。
   我们离婚了。
  
  儿子吸上了毒
  
   夏华峰始终躲着我,办离婚手续也是通过律师办的,他心中有愧,怕面对我。儿子判给了我(他已经快14岁了,像个大孩子了),当然,我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业也被分走了一半。所幸的是,我还有儿子,他就是我的一切。他上的是很贵的寄宿学校,周末哪怕再忙,我也要抽出时间去陪他吃顿饭。儿子在我面前很乖,很文静,这是我的荣耀。
   生意虽说是忙,但总有闲下来的时候,特别是一场宴会结束大家急急忙忙地回家,我才觉得空空落落的,好像自己无家可归。时间一长,我干脆放开了,玩。现在流行的说法叫一夜情。但这并不能排遣我的落寞感。
   2009年5月的一天,苏雅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在派出所,我儿子因为吸毒被派出所抓了,让我快去一趟。孩子被抓后,不敢告诉我,告诉了苏雅。我当时就懵了。我怎么那么倒霉呢?我脑海里只有这么一句话。我心急火燎地赶到派出所,儿子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还不赶紧把我保出去?”我一愣,他是吸毒呀,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理直气壮的话!他眼神里写满了冷漠,嘴唇上已经有了淡淡的一层茸毛,看上去真像个大孩子了,可怎么会越大越犯浑?我气不打一处来,扑上去,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边打边喊:“我叫你吸毒,叫你吸毒……”
   民警把我拉到一边,告诉了我抓获他的过程。很简单,他和几个少男少女在一个出租屋吸毒的时候被当场抓获,尿检呈阳性。那出租屋是一个女孩儿租的,也就十五六岁,据说是我儿子的女朋友。我说我没有给他太多钱呀,除了生活费,基本上没有给他零花钱。苏雅插嘴说是夏华峰给的。说我儿子太鬼,知道我和夏华峰不联系,就从我这儿要了钱后又找他爸要,也就是说他的生活费是双份的,再加上夏华峰心里有愧,有时就多给一些。那一刻,我的心简直要碎了。民警安慰我说,你儿子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把他保回去,严加管教。二是把他送去强制戒毒。我斩钉截铁地说:“不保,要他强制戒毒!”说完我就要走。
   儿子声嘶力竭地喊:“妈,你又不管我了?”
   这声音太凄厉了,到现在还像刀子一样戳我的心。我狠狠心想走,可到底还是扭回了头,希望他能像小时候犯错误了一样,扑到我怀里,哭着说:“妈我错了,以后我再不敢了。”可是,没有。儿子还站在原地,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说出的话也句句戳心:“我就是你养的宠物对不对,高兴了逗几下,不高兴了就不理不睬?走吧,走吧,以后你想管我,我也不让你管啦!”
   那一天,我是哭着跑出派出所的。我独自到了一个酒吧,喝得酩酊大醉。中间有几个“男朋友”给我打电话,要和我约会,我恨得把手机都摔了。报应呀,一切都是报应。
  
  一刀能断千千结
  
   因为儿子的问题,夏华峰又开始和我联系,当然是通过苏雅。他曾经力主把儿子保出来,我把他臭骂了一顿,如果不是他的假慈悲,给儿子那么多钱,儿子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儿子被送进戒毒所后,我的心一下子空了起来。关于儿子吸毒的原因,苏雅只说了句“疏于管教”就没有再说下去,她看出我脸色不好,也知道我迁怒于夏华峰。她说,夏华峰过得也并不好,黎世菊初中都没毕业,除了年轻她有什么?所以,夏华峰到现在也没有跟她结婚,至于那次怀孕,已经做掉了。我说他活该。但这能抚平我心头的伤痕吗?我开始失眠,一闭上眼,就看见儿子变成了一副骷髅。慢慢地,我崩溃了,总是回想起以前的生活,越想越觉得像梦一样不真实,这都是夏华峰害的!
   一个报复的念头油然而生。
   5月27日晚,我借口商量一下儿子的事儿,把夏华峰约到我家里。他一点儿都不显老,更没有一丝憔悴,看上去活得还挺滋润。可我的儿子却进了戒毒所!他一进门就说对不起,请我原谅他,可我能原谅他吗?想想儿子怯怯的、听话的样子,想想他在家里跑进跑出的样子,想想他叫爸爸妈妈那脆生生的声音……我不敢想呀!
   我挥起了早已准备好的菜刀,砍在了夏华峰的头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这一刀并没有致命,他先是惊讶地看着我,然后垂下头,说:“砍吧,砍吧,我是个该死的人。”说完就晕了过去。
   我一下子失去了再砍下去的勇气,丢了菜刀,抱住他血葫芦一样的头,痛哭起来。等到他沉重地倒在地上,我才恢复了理智。我先拨了120,又报了警。因为故意伤害罪,我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后记:夏华峰已经结束了和黎世菊的孽缘,洗心革面地向张晓雯悔罪,并且搬回家照顾儿子。张晓雯也原谅了他,说等她刑满释放后就和夏华峰复婚。
   曾经的海誓山盟,在世俗面前,在诱惑面前总是显得那么脆弱。然而,婚姻是一种责任。做丈夫的责任,做妻子的责任,为人父母的责任,丢掉了责任,那么婚姻中的这杯苦酒,只能自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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