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总是做着山里的梦,梦里一直不曾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人潮如流。城里生活的日子和山里生活的日子也快一样多了,但从来没有做过城里的梦。总梦见那只趾高气昂的大红公鸡,在我睡意正浓时高声歌唱,睁开眼,原来是床头柜上黑色的电子钟发出的声音。
　　家乡门前大树上几只喜鹊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妈妈说喜鹊是根据内容的不同发出不同的声音。我仔细观察了,果然,喜鹊之间互相打招呼时会发出“啊-啊-”,对方也回应“啊-啊-”的叫声,但如果是拉家常,则是高高低低地落在树枝上,相互摇头晃脑,拍打翅膀,理理羽毛,嘴里发出“啊呜-啊咦-”,或是“啧啧”的声音,似乎说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此起彼伏的声音,煞是热闹。
　　燕子也是山里常见的鸟儿之一,但燕子造窝却很挑剔,山里人常说谁家的房檐下有燕子窝,说明谁家人品好,有福气。常听人们这样打招呼:“呦,燕子都在你家房上做窝了!”言语间充满了羡慕。有燕子窝的人家视燕子为神灵一般小心呵护,也期待着燕子能为自家菜园捉虫子。如果是麻雀或是一种头顶长着一块红色羽毛、通身黑色的鸟儿抢了燕子的窝,人们会想尽办法赶走它们,帮助燕子维护权益。每年燕子南飞时,人们还会认真地打扫它的巢儿,等待它来年归来。
　　相比之下,麻雀、野鸡和乌鸦则是人们厌恶的鸟类了。它们经常到人们刚刚播种过的田里,从松松的土里拔出种子,当成它们的美食,即便是刚刚出土的青苗,它们也不放过。农人总在田里放置了披红挂绿的稻草人来吓唬这些可恶的鸟儿。贪便宜的麻雀常常图省事,偷吃农家院里浸了毒的稻谷,弱小的身体抽搐几下,便被一双大手拎起扔进了粪坑。野鸡可谓是高明的小偷,它们经常偷偷观察地里的情况,确认那几双随风飘摆的袖子永远只在一个地方后,便偷偷溜进田里一顿猛吃,更聪明的是,地势较高处,它们还会留有一只专门放哨。
　　我从小喜欢和爸爸上山采药,见到了许多不常见的鸟儿。在林中行走,也会惊喜连连,刺激不断。在羊肠小道上拨开藤条枝蔓小心穿行,冷不防一只野鸡从身旁“扑棱棱”飞过;这边尚未按捺住通通的心跳,脚边草丛中突然窜出一只雪白的兔子;在你尚未回过神之际,一声怪叫,又会吓得你停下脚步,那是离群的鹿在呼唤同伴……
　　我又听到了鸟叫声,原来我已经走进公园,草坪上、树枝上有许多鸟笼,我不由想起家乡的鸟儿,山高林深,有太多的小虫子供它们饱餐,有着广阔的天空任它们翱翔,好不自在!
　　我的脚步在繁华的城市里不停地穿行,我的心却仍然盘桓在家乡的田埂上……
　　 (作者单位:陕西金达资产评估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