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髻微微颤,一晃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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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距离贵州从江县城6公里处,有一个颇具神秘色彩的村寨——岜沙。这里的人们热爱自然,崇拜树木。无论是青年还是中年,头上都挽着一个模式的发髻,好似远古时期的武士。是他们远离现代文明,还是依旧执拗地保持着古朴的民风?
  
  固执的古髻
  
  岜沙,苗语的意思是草木繁多的地方。
  岜沙苗寨在距离县城不到5里的城边上,国道就从村里穿过,是一个大寨子。全村371户,全村居民由滚、王、吴、贾、易、孟、梁等姓氏组成。滚姓最多,占全村的三分之一。村寨四周古木参天,青翠碧绿,清一色的木质吊脚楼,屋檐挨着屋檐,从坡下沿着坡面排到山头上,远看一大片,且多以杉树皮为瓦。这里的民俗风情古老得如同走进三千年前的时间隧道。
  村里的每一个苗人都知道,他们原本不住在这里,是追随猎狗迁到这里来的。传说,他们的祖先打猎时随着猎狗来到这里,猎狗在山下沾了一身的清水苔。这使祖先们很高兴,因为有青苔的地方就有水,高山上有水,就能种稻,还能防兵剿,他们的祖先就迁来了这里。
  走进寨里,这里的人们穿戴都是那种古朴的服饰。他们穿着土法染制的民族服装,深蓝紫色泛着光。女子身穿大襟的上衣,下身穿百褶短裙,扎绑腿。领口、袖口、下摆和绑腿都是姑娘们自己绣制的彩锦,项上戴着粗大的银环。这样的装束,既显示出女子亭亭玉立的身姿,又十分便于她们登山和劳作。岜沙男子尚武,儿时髡(音同“坤”,本义剃去头发)发,前额头发剃光。留脑部头发披于肩后,至成年时开始蓄发,渐渐绾髻于头顶,额头勒一条挑花布巾,此装束至今不变。男人们梳着小辫,头挽发髻,腰间别着砍刀,肩头挎着猎枪。这山里虽早已没有走兽飞禽可打,但男人们出门时仍喜欢带着猎枪,那枪已成了他们的随身饰物。
  到底是什么使得岜沙人仍然保持了如此原始的发式和生活方式呢?
  在从江,人人都知道岜沙的苗族光头上留着一个鬏鬏,问其根源,没人能说个明白。就连岜沙人自己也没人能说明白。有人说岜沙人的这种发型,是苗族从狩猎时期向农耕时期转变时的遗风;有人说这种发型是清朝的遗风;也有人说是唐宋时期的遗风。
  听老人们说,他们头上留这个“鬏鬏”(音同“揪”,头发盘成的结),是古时候反滇苗时留下的,据说是官家看到头上有“鬏鬏”的苗人,知道是“听话”的苗人,就不杀。于是这个挽“鬏鬏”的习惯就传承下来了,到底多少年了也没人知道。
  “鬏鬏”据说是与三苗有关,三苗,传说中古代部落名,古称国名。许多苗学学者认为苗族就是三苗的后裔。早在三千多年前,苗族的祖先就在“首”这方面与其他族人,如羌人、中原人、越人显示出区别。学术界基本认为是苗族用麻掺入头发挽成髻。也就是说,岜沙苗族很可能就是三千多年前三苗中的一个支系。由于各个支系非常介意自己的血脉传承,甚至于以“不许与外支系通婚”的祖训来“纯洁”自己这一支系的血统。后经考察,岜沙人至今一般不许与外寨人通婚,只在岜沙人的不同姓氏中通婚。
  
  古老的“成人节”仪式
  
  岜沙的男孩子长到16岁,就要举行一种古老的“成人节”仪式(苗语叫“达给”),由寨老和巫师共同主持,将其头顶周围的头发剃掉,只留下头顶一小撮头发挽成发髻,发梢飘散于脑后。剃发后,成人仪式结束。
  举行仪式的当天早上,主人家会邀请十几位同姓男子帮忙去河里打鱼。夜晚,男人们点起篝火聚在河边,主人家的孩子则全身盛装。大人们坐在河边为孩子长大成人而高兴地喝酒吃鱼,到第二天天明才散去。打这以后,男孩头发的剃留则凭个人意愿而定。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情况,有的男孩长到16岁,剃不剃发,举不举行成人仪式,凭个人自愿。不剃发,不举行成人仪式的,不仅不准挽发髫,如夭折,按寨上的传统习惯也只能提葬,不能抬葬。而且捆尸体用的竹篾只有5道,用一块布将尸体兜着提到墓地。举行过成人仪式的,如夭折,捆尸体的竹篾是7道,而且是用肩抬到墓地,送葬礼仪也很隆重。
  
  岜沙晾禾
  
  岜沙的生产习俗也保持着原始古朴的形式。不过,这并不是因为贫穷落后,而是岜沙人自觉维持下来的习俗。
  岜沙人自古以来就种糯谷,吃糯米。粳米是20世纪70年代以后才有的。这里,虽然有着上千人的大寨子,却户不上锁,禾不进屋,粮食仓库都集中修在村里的路边上,沿着坡路都是。路边上还竖筑起一排排五六米高的禾架。各家各户新收的禾把就晾在露天的禾架上。不会丢,不怕偷。
  岜沙人至今不兴打谷,谷子熟了,就一根根连禾杆带谷穗从田里摘下来,再一把把用稻草捆好挑回寨。不进门,先把一把把捆好的禾把晾到禾架上,一排排挂好,等风和太阳把谷子吹晒干后,才放进粮仓里。要吃米饭时,就取出两把禾把,用原始的脚踏石臼舂米。
  
  太阳崇拜
  
  在岜沙人日常生活习俗中,有许多民俗都显示了他们历史的悠久,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图腾崇拜。
  大凡有着悠久历史文化的民族都有一个共同的崇拜对象,就是太阳。岜沙人崇拜太阳的习俗,还非常古老原始。如每年的春耕开始,都有一个“开秧门”的习俗。每年开秧门,都请鬼师到家里“念”,由鬼师指定谁做开秧门的人。这个负责开秧门的人必须于第二天凌晨,在火塘边倒三杯酒敬了神、鬼、祖先之后,点着火把,天不亮出门,遇到熟人不能说话,火把也不能熄灭。赶到自家的田里后,面朝太阳升起的地方,等着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或到时辰时再挖三锄,以示开门,此后全家人才可以进行春耕。
  
  植物崇拜
  
  在岜沙,每当寨子里有孩子出生时,他们就在寨子里栽上一棵幼树,让它伴随着孩子成长。而在这个人死后就将这棵树砍掉,并在他的坟上再栽上一棵树,预示着生命以另外一种方式来延续。岜沙人就这样以灵肉来养护这片葱郁的树林。
  岜沙人爱树敬树已成习俗,寨里的重大活动和民间节日都在林中举行。岜沙人讲的是“与树同乐”。据岜沙史料记载,岜沙有许多有趣的节日,如野鸭节、乃尧节、玩年节、吃新节、芦笙节等。这些节日多数与树相关。
  实际上,岜沙人的这种表现在本质上是对大自然的畏惧和崇拜。这样的畏惧和崇拜也是人类最为原始的崇拜观念,文化人类学上谓之曰:植物崇拜。
  如今置身岜沙,随处可见茂密的森林。一些高大的树木屹立在丛林中显得格外威武。另一些已经死亡了的树木,也仍然矗立其中,暗褐色的树枝犹如一只只巨手默默地伸向天空,像是要去抓住那无尽宇宙中隐秘的命运之神。
  
  手中线,身上衣
  
  芭沙人的服装是由麻布制成的。人们将麻纺成麻线,然后把麻线截成同样的长度,再经过理线,理线时,一束二十米左右麻线须经岜沙妇女的巧手上下两层梳理根根相融,疏密一致,才可用来织布经线。织完的布还要经过一种叫蓝靛的植物颜料染色,染制过程中放上鸡蛋清,经此方法染出的布为深蓝色,而且还泛着紫色的光。不但如此,蛋清与染料作用形成胶质透到布中,使染成的布具有防水作用。贵州气候多雨,穿上它一般的小雨不会淋湿,仍然可以劳动。
  
  “民间”提示
  
  交通
  岜沙苗寨在贵州省东南部从江县境内。从江与本省黎平、榕江、荔波和广西三江、融水、环江县接壤。321国道穿境而过。距省会城市贵阳450公里,距黔东南州府凯里市252公里,距广西桂林286公里。岜沙是摄影创作的好地方,去岜沙旅游、采风,可从贵阳新体育馆乘贵阳至从江的长途卧铺客车,票价70元左右。每天上午9时左右发车,每天一班。凯里、黎平、榕江和广西三江、融水、环江县每天也有几趟长途车直达从江。
  住宿饮食
  从江缺乏设施齐全的宾馆,盐业宾馆稍好,政府招待所次之。去岜沙时,可吃住在苗寨,也可自带卧具,如不习惯苗族食品,可自带干粮。
  旅游提醒
  从江气候变化较大,秋天早晚较凉,要多带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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