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矿山:富矿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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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1吨废旧手机中可以提炼400克黄金、2.3公斤银、172克铜;从1吨废旧个人电脑中可提炼出300克黄金、1公斤银、150克铜和近2公斤稀有金属等。而通常情况下,开采天然矿山,1吨金砂仅能提炼出5克黄金。因此,有人把“城市矿山”看成是高纯度优良矿山。
  “城市矿山”的概念,是由日本东北大学选矿精炼研究所教授南条道夫等提出的,就是指城市内蓄积的可回收金属,最典型的就是各种废旧家电中蕴藏的有色金属。
  中国资源储量总体较少,对外依存度高,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增长,资源需求量显著增加。据中国海关数据显示,以2010年8月为例,中国铝土矿进口与7月相比,环比上涨2.9%,1~8月份进口总量达2829.52万吨,同比上涨高达45.62%。不仅仅是铝土矿,中国自产铜矿只能满足需求的20%~30%,中国还是目前全球最大的现货铜精矿买家。但是受到汇率、市场等各方面因素的限制,中国海外购买原料的价格逐年上涨,风险不断升级。
  再生金属的优势得以显现。专家算了一笔经济账:以铜冶炼为例,原生铜的能耗为1444kg,再生铜的能耗约为318kg标准煤/t,仅为原生铜能耗的22%,另一方面,如果以年产30万吨再生铜项目为例,全部投产后大致相当于每年节省7000万吨原铜矿。再生金属不仅大幅度减少了废水废气的排放,固体废物则几乎实现了零排放,还为节约资金及金属原矿资源,保持水土不流失做出了巨大贡献。
  数据显示,2011年1~9月,中国有色再生金属相当于实现节能1297.6万吨标煤、节水10.5亿立方米、减少固废排放9.1亿吨、减少二氧化硫排放29.2万吨,有效地促进了有色金属工业的节能减排。
  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有色金属学会副理事长邱定蕃在一次演讲时明确表示:“资源循环是我国有色金属工业可持续发展的必然选择,城市将成为最大的矿山。”
  在著名的再生资源公司长虹格润的拆解车间,工人用电动工具飞快地拆去一台台废旧电视机的螺丝,然后熟练地取下它的塑料后盖,顺手扔进了身后的收集池;塑料,是电视机最重要的回收材料之一。随后,这台电视机被剪去电路板。因为电路板是重度污染的废物,将被统一收集起来单独处理。
  然后,电视的偏转CRT被工人麻利地拆下来。这个部件内含大量的铜线圈,也是非常重要的回收材料。接下来,这台电视顺着流水线,依次被工人们剪下喇叭、调节器、变压器、音箱及灯部件,并分类堆放好,因为这些部件都是富含金属和塑料的原料,可以回收利用。
  最后,这台电视机的显示器被机器割开,分成锥形玻璃和平板玻璃两个部分。这两种玻璃都含有不同的有害物质。其中,平板玻璃含荧光剂,工人将用类似吸尘机的工具,将它们收集起来,送至有资质的危废公司处理;锥形玻璃则含有大量的铅,需要经过清洗后才能回收利用。
  就这样,一台旧电视中能再生利用的部分被留下来,成为“矿产资源”,继续产生经济效益;有毒有害物质通过无害化处理,不再对自然环境造成损害,环境效益明显。
  据长虹格润再生资源有限责任公司市场总监李辉介绍,2010年6月,长虹格润再生资源有限责任公司正式成立,主要对废旧电器电子产品进行拆解,并以此为基础逐步向精深加工领域拓展。据测算,长虹格润每年能为社会减少固废8227吨,减少二氧化碳排放1.4万多吨。
  然而,来自有色金属协会的数据显示,中国有色金属的循环利用率,仅占总消费量的20%~25%,发达国家有色金属的循环利用率已经占到了消费量的50%以上。
  对于长虹格润来说,难题之一是回收渠道不畅。
  目前,长虹格润对“四机一脑”(指电视机、洗衣机、冰箱、空调和电脑)的年拆解能力已经达到200万台,并投放了4条塑料生产线。而在稀贵金属方面,长虹格润仅在金银提炼上就已经形成了年产值达5000万元的科技创新项目,真正实现了变废为宝。
  但与所有正规回收处理企业一样,他们在购买拆解设备及厂区建设,初始投资巨大,而不畅通的回收渠道让众多企业无法正常量产,也就无法达到预期收益。一位再生资源企业的负责人抱怨他的公司目前已达到拆解能力30万台/年,初始投资接近1000万元,公司创建5年了,投资仍未收回。
  据了解,中国只有20%的废旧家电进入了正规的拆解企业的拆解线,有80%都流向了小商、小贩手中。而小商、小贩大多采取焚烧和水洗等手工拆解方式,处理技术落后,回收率低,也使废旧产品中含有的铅、汞、镉、铬等重金属流入水体和土壤,对环境造成了直接危害,进而也危及了人类的健康。
  一位从事废旧商品回收的小商贩说,他们的主要收入来自于买卖废旧商品获得的差价。卖一台电视机收入在30元左右。而当废品流通到遍布城市各地的杂牌处理厂后,他们的收入就能抬高几倍。对于多数的杂牌处理厂来说,本小利大是普遍现象,而且不用承担污染环境的成本。这就是他们的“生意经”。而对于正规再生资源回收来说,他们每处理一台电视却要亏掉60元。
  企业目前主要通过三种方式获得废旧家电:一是在销售新产品的时候进行“以旧换新”;二是直接与本地的大型废旧物资回收商联系收购废旧家电;三是公司内部废旧生产物资。由于处理方式首先要考虑环境影响,以不产生二次污染为首要前提,因此处理成本较高。在此背景下,企业回收废旧商品的量得不到保证,运营只能处在亏损状态。
  针对这一状况,商务部先后开展了三批再生资源回收体系建设试点工作,共确定了90个试点城市;2009年到2011年,商务部会同财政部,安排中央财政专项资金支持52个城市建设了41309个回收网点、226个分拣中心和37个集散市场。   2012年从国家政策层面对再生金属产业的支持和鼓励力度也在不断加大,已经把再生金属作为节能环保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列入“十二五”期间重点战略性新兴产业,对再生金属产业的发展加以引导和扶持。
  据悉,“十二五”期间,中国将建设50个技术先进、环保达标、管理规范、利用规模化、辐射作用强的“城市矿山”示范基地,实现废旧金属、废弃电子产品、废纸、废塑料、废玻璃等再生资源利用、规模利用和高值利用。再生园区的发展重点可概括为:回收体系网络化、产业链条合理化、资源利用规模化、技术装备领先化、基础设施共享化、环保处理集中化和运营管理规范化。
  根据中国有色金属工业协会再生金属分会最新统计,目前中国再生金属产品产量已达到800多万吨。而根据相关规划,到2015年,中国主要再生有色金属产量将达到1200万吨,其中再生铜、再生铝、再生铅占当年铜、铝、铅产量的比例将分别达到40%、30%、40%左右。
  对于这一个仍处于起步成长阶段的产业来说,目前既有内忧,又有外患,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对企业造成风险,包括政策风险、汇率波动等等。很多再生循环企业也一再提到,目前的税收政策已经成为了行业之痛,影响到了正规企业的生产经营,他们呼吁,国家应该利用税收调控杠杆,减免一定的税负,首先得让再生循环经济企业活下来,放水养鱼,企业没有利润何谈发展循环经济。
  与此同时,拥有雄厚资金技术实力的日本回收再利用企业已经在中国的各大城市中攻城略地。同和生态系统株式会社(下称同和)是日本回收再利用方面的领军企业,2003年正式进军中国,并与苏州市苏州高新区集团成立了苏州同和资源综合利用有限公司。2009年8月底,苏州同和资源综合利用公司入围江苏家电以旧换新定点拆解企业,成为唯一的日系合资企业;同年11月,在第四届中日节能环保综合论坛上,中日两国在论坛上签署了42个节能环保合作项目,苏州高新区集团和日本同和签订的年处理40万台《关于苏州市废旧家电再生利用示范项目的启动及循环资源合作项目》正在其中之一。此项目也帮助同和集团通过控股公司苏州同和这个平台,开启了回收处理苏州市周边地区所产生的废旧家电(空调、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电脑)的事业,提取中国“城市矿山”中的金、铜、铂等金属资源。
  另一家日企住友商事在天津静海子牙再生资源产业基地合资合作建设了年拆解处理能力40万台的工厂,对电视机、冰箱、洗衣机等进行拆解,将铁、铝、树脂等分类后销售给材料商。三井物产也在2010年正式进军资源再生利用市场。以北京、上海等家电“以旧换新”试点城市地区为中心开展废旧回收、拆解、资源再利用业务。
  日前,中国再生资源回收利用协会相关负责人接受采访时表示,“今后几年,每年至少有1500万台家电和上千万部手机进入淘汰期,到2020年电子产品每年报废数量将达1.37亿台。”中国已进入电器电子产品及汽车报废高峰期,废弃产品呈逐年增长态势,为再生金属业带来庞大商机。但是政策的缺失、不到位使处于“初级阶段”的中国再生金属产业面临处境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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