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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主要从金融史的角度论述了明朝货币制度变迁中的纸币制度，从明朝纸币的发行、流通、管理三个方面展开分析，并在此基础上探讨了明朝实行纸币制度对当时社会和经济的影响情况。
关键词：明朝；纸币制度；贬值
明代的中国，已经进入了封建社会的晚期，整个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结构都发生着深刻的变化，以货币白银化为核心的货币制度演变是这一时期社会经济结构变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明朝的货币流通体制大体上经历了一个从铜钱到纸钞，再到银、钱、钞并行，最后到银两制为主体的演化过程。本文主要探讨明朝的纸币制度。
一、明朝纸币的发行
洪武初年，明政府以铜钱为法币。当时西征敦煌，北伐沙漠，军需繁重，国内有钱炉三百二十几座，每年铸钱一亿九千万文左右，数目并不多。而当时人口约为六千万，每人只占三文，自然不够应付。另一方面，由于铜钱铸造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劳动力，一时间难以满足流通需要，而且民间还有很多人盗铸，所以在流通过程中，因铜料不足和铜钱厚重，既无法铸造足量的铜钱以满足流通需求，也给商业转运带来不便。因此明政府决定沿用宋、元使用纸币的作法，印造纸钞。洪武七年（公元1374年）九月，开始设宝钞提举司。次年（1375）三月，令中书省印造大明宝钞。
明朝的纸币，面额分为六种，即一百文、二百文、三百文、四百文、五百文、一贯。大明宝钞是用桑皮纸做印制材料的。一贯钞形制长320毫米，宽210毫米，是中国面积最大的纸币，图形上端为横额“大明通行宝钞”。横额下四周为龙纹花栏，花栏内分上下两部分：上部中间上端横书“壹贯”二字，下端为钱图，两边分别为直行篆文“大明宝钞”和“天下通行”；中间有钱贯的图样，小钞则不是成串的钱，而是一枚一枚排列着；下部为告示：“中书省奏准印造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贰佰伍拾两，仍给犯人财产。洪武年 月 日。”五百文以下的仿造这个，大额与小额形制基本相同，只是面积依次缩小。发行之初所规定的宝钞与铜钱、金银的兑换比例是：宝钞一贯等于铜钱一千文，或者白银一两；四贯合黄金一两。
明朝纸币的发行并没有实价货币为准备金，发行额也没有任何严格限定。没有完善的发行准备或许是明朝纸币制度最终失败的原因之一。相比之下，元朝行钞则是以金银或丝为钞本的。因此，大明宝钞是一种无发行准备、不兑现的纸币。发行额无严格规定，是指明代钞法并没有规定每年的印钞数额，纸钞的印制基本是明政府根据财政需要和民间金银数量而定的。洪武时期，一年印钞数量高达700万锭，低时也不下400万锭，这样无计划的滥发制钞对后来纸币通货膨胀的发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二、明朝纸币的流通与管理
从总体趋势看，“大明宝钞”经历了一个从不断贬值到存而不行，名存实亡的演变过程。宝钞由政府发行印制，自然其也是从政府经由各种财政支出流出，最终流入民间。宝钞的流出渠道主要是政府制度性的常规支出和各项临时支出。制度性的临时支出包括皇宫支费、宗室俸禄、官吏俸禄、军兵月盐和盐户工本等，临时支出包括赏赐文武官员、士兵、内外使者、工匠，以及赈灾、采购粮食、马匹等。
大明宝钞从洪武八年（1375）发行以来开始得以流通，流通后规定了严禁以金银和实物进行交易，但是允许铜钱与之并行流通，为钱钞兼行时期。但是为了推行宝钞的使用，原则上是以纸币为主铜钱为辅。洪武八年钱一贯合宝钞一贯，九年钱一贯合宝钞一贯，二十三年钱一贯合宝钞4贯，二十七年钱一贯合宝钞6.25贯。在钱钞比价中可以看出纸钞对铜钱的比价有逐年下跌的趋势，不过从纸钞存在的整个时期来看，明朝前二十年流通算是比较稳定的。为了推行钞法，洪武二十七年（1394）八月改变了钱钞并用的政策，下令禁用铜钱。从此，“宝钞”成了唯一合法流通的货币，从法令上看来，明朝开始实行了单一的纸币流通制度。
法令上虽如此，但在民间并不一定令行禁止。因杭州等地商品都以金银定价，洪武三十年（1397）再一次禁止以金银交易。成祖永乐元年（1403）又因“钞法不通”，下令禁金银交易，还规定“犯者准奸恶论”。企图凭借禁令和严刑强使纸币得以顺利流通。但是从比价表中可以看出自洪武八年至永乐元年的28年间，大明宝钞已贬值为发行初的十分之一。之后曾采用过户口食盐法和增加市肆各色门摊税的办法来增加纸币的回笼，虽然一度在一定时间内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回升效果极为短暂。宣德十年（1435）以后放弃了大力收钞的政策，宝钞在商品流通和国家财政中的地位也呈下降趋势。成化元年（1465）宣布铜钱重新成为合法的流通货币，且在此后政府就不再致力于强化纸币流通了，但又不肯干脆让它完全退出历史舞台，不过宝钞贬值严重，形同废纸。纸钞依附在以银钱并用为特征的货币制度上，拖延了很长时间。神宗万历年间，仍有一些钞关收钞，宝钞的支出主要用于赏赐。万历年间宝钞急剧贬值，四十六年（1618）已贬值为原来的万分之一上下。直到天启七年（1627）八月才真正退出流通。
三、明朝纸币流通对社会、经济的影响
洪武八年发行“大明宝钞”后，明朝下令禁止金银流通，后来连铜钱也一并禁止，专行纸钞。这是适应封建中央专制主义体制而进行的经济一体化政策。明朝历代皇帝都非常重视帝王权力，因此从太祖开始就实行中央集权，当然发行宝钞也是体现之一。当时白银流通并无明显的弊端，禁止流通不是从经济发展着眼的必要措施，而发行统一的纸钞却可以将整个社会的货币流通控制在封建国家手中，进而掌握社会的经济命脉。这应该是明初货币政策的基本出发点。这种政策的结果是，不兑现且无限量发行的官钞根本不能独立担当起社会商品流通和财政转运的重担。而使得宝钞自己在其存续的整个期间币值持续下滑，急剧贬值，于是社会便失去了任何既符合国家立法又符合经济法则的流通货币。这种情况下，如果商品交换要继续进行那么就必须选择符合经济法则的白银为货币。在一段时间里，社会商品交换过程中出现了比较混乱的状态，社会商品交换时白银执行主要的货币职能，在税收、赎刑、赏赐、王俸等国家收支中则以纸钞为主要货币手段，这种“钞不行而仍必须用钞”的行为徒使社会经济秩序混乱，一任宝钞继续贬值。这种情况下出现了商品流通与国家财政严重脱节，不仅造成社会经济生活的紊乱，也使封建国家的利益遭到破坏。明朝是中国第一个以白银为货币体系主体的朝代，这与明朝纸币“大明宝钞”的流通失败有很大关系。纸币发行的失败进一步抑制了商业的发展，金银等贵金属货币在携带、安全性上又大打折扣，同时国家因为害怕贵金属流失海外，而动摇国本进而限制商贸活动 ，商业的发展受阻。实际上，这种做法既延缓了东西方通过商贸交流，也延缓了通过商贸往来所进行的文化交流。于是，东西方交流从此渐渐嘎然而止，失去了一个互相学习、融入世界的大好机遇。（作者单位：山西财经大学）
参考文献：
[1]袁远福，中国金融简史[M]，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
[2]邱永志，明代货币结构的转变及其原因[J]，社会经济史研究，2013（5）：116-125
[3]李骏耀，中国纸币发行史[M]，中国银行经济研究处，1944年3月版
关键词：明朝；纸币制度；贬值
明代的中国，已经进入了封建社会的晚期，整个社会的政治和经济结构都发生着深刻的变化，以货币白银化为核心的货币制度演变是这一时期社会经济结构变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明朝的货币流通体制大体上经历了一个从铜钱到纸钞，再到银、钱、钞并行，最后到银两制为主体的演化过程。本文主要探讨明朝的纸币制度。
一、明朝纸币的发行
洪武初年，明政府以铜钱为法币。当时西征敦煌，北伐沙漠，军需繁重，国内有钱炉三百二十几座，每年铸钱一亿九千万文左右，数目并不多。而当时人口约为六千万，每人只占三文，自然不够应付。另一方面，由于铜钱铸造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劳动力，一时间难以满足流通需要，而且民间还有很多人盗铸，所以在流通过程中，因铜料不足和铜钱厚重，既无法铸造足量的铜钱以满足流通需求，也给商业转运带来不便。因此明政府决定沿用宋、元使用纸币的作法，印造纸钞。洪武七年（公元1374年）九月，开始设宝钞提举司。次年（1375）三月，令中书省印造大明宝钞。
明朝的纸币，面额分为六种，即一百文、二百文、三百文、四百文、五百文、一贯。大明宝钞是用桑皮纸做印制材料的。一贯钞形制长320毫米，宽210毫米，是中国面积最大的纸币，图形上端为横额“大明通行宝钞”。横额下四周为龙纹花栏，花栏内分上下两部分：上部中间上端横书“壹贯”二字，下端为钱图，两边分别为直行篆文“大明宝钞”和“天下通行”；中间有钱贯的图样，小钞则不是成串的钱，而是一枚一枚排列着；下部为告示：“中书省奏准印造大明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伪造者斩，告捕者赏银贰佰伍拾两，仍给犯人财产。洪武年 月 日。”五百文以下的仿造这个，大额与小额形制基本相同，只是面积依次缩小。发行之初所规定的宝钞与铜钱、金银的兑换比例是：宝钞一贯等于铜钱一千文，或者白银一两；四贯合黄金一两。
明朝纸币的发行并没有实价货币为准备金，发行额也没有任何严格限定。没有完善的发行准备或许是明朝纸币制度最终失败的原因之一。相比之下，元朝行钞则是以金银或丝为钞本的。因此，大明宝钞是一种无发行准备、不兑现的纸币。发行额无严格规定，是指明代钞法并没有规定每年的印钞数额，纸钞的印制基本是明政府根据财政需要和民间金银数量而定的。洪武时期，一年印钞数量高达700万锭，低时也不下400万锭，这样无计划的滥发制钞对后来纸币通货膨胀的发生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二、明朝纸币的流通与管理
从总体趋势看，“大明宝钞”经历了一个从不断贬值到存而不行，名存实亡的演变过程。宝钞由政府发行印制，自然其也是从政府经由各种财政支出流出，最终流入民间。宝钞的流出渠道主要是政府制度性的常规支出和各项临时支出。制度性的临时支出包括皇宫支费、宗室俸禄、官吏俸禄、军兵月盐和盐户工本等，临时支出包括赏赐文武官员、士兵、内外使者、工匠，以及赈灾、采购粮食、马匹等。
大明宝钞从洪武八年（1375）发行以来开始得以流通，流通后规定了严禁以金银和实物进行交易，但是允许铜钱与之并行流通，为钱钞兼行时期。但是为了推行宝钞的使用，原则上是以纸币为主铜钱为辅。洪武八年钱一贯合宝钞一贯，九年钱一贯合宝钞一贯，二十三年钱一贯合宝钞4贯，二十七年钱一贯合宝钞6.25贯。在钱钞比价中可以看出纸钞对铜钱的比价有逐年下跌的趋势，不过从纸钞存在的整个时期来看，明朝前二十年流通算是比较稳定的。为了推行钞法，洪武二十七年（1394）八月改变了钱钞并用的政策，下令禁用铜钱。从此，“宝钞”成了唯一合法流通的货币，从法令上看来，明朝开始实行了单一的纸币流通制度。
法令上虽如此，但在民间并不一定令行禁止。因杭州等地商品都以金银定价，洪武三十年（1397）再一次禁止以金银交易。成祖永乐元年（1403）又因“钞法不通”，下令禁金银交易，还规定“犯者准奸恶论”。企图凭借禁令和严刑强使纸币得以顺利流通。但是从比价表中可以看出自洪武八年至永乐元年的28年间，大明宝钞已贬值为发行初的十分之一。之后曾采用过户口食盐法和增加市肆各色门摊税的办法来增加纸币的回笼，虽然一度在一定时间内起到一定的作用，但回升效果极为短暂。宣德十年（1435）以后放弃了大力收钞的政策，宝钞在商品流通和国家财政中的地位也呈下降趋势。成化元年（1465）宣布铜钱重新成为合法的流通货币，且在此后政府就不再致力于强化纸币流通了，但又不肯干脆让它完全退出历史舞台，不过宝钞贬值严重，形同废纸。纸钞依附在以银钱并用为特征的货币制度上，拖延了很长时间。神宗万历年间，仍有一些钞关收钞，宝钞的支出主要用于赏赐。万历年间宝钞急剧贬值，四十六年（1618）已贬值为原来的万分之一上下。直到天启七年（1627）八月才真正退出流通。
三、明朝纸币流通对社会、经济的影响
洪武八年发行“大明宝钞”后，明朝下令禁止金银流通，后来连铜钱也一并禁止，专行纸钞。这是适应封建中央专制主义体制而进行的经济一体化政策。明朝历代皇帝都非常重视帝王权力，因此从太祖开始就实行中央集权，当然发行宝钞也是体现之一。当时白银流通并无明显的弊端，禁止流通不是从经济发展着眼的必要措施，而发行统一的纸钞却可以将整个社会的货币流通控制在封建国家手中，进而掌握社会的经济命脉。这应该是明初货币政策的基本出发点。这种政策的结果是，不兑现且无限量发行的官钞根本不能独立担当起社会商品流通和财政转运的重担。而使得宝钞自己在其存续的整个期间币值持续下滑，急剧贬值，于是社会便失去了任何既符合国家立法又符合经济法则的流通货币。这种情况下，如果商品交换要继续进行那么就必须选择符合经济法则的白银为货币。在一段时间里，社会商品交换过程中出现了比较混乱的状态，社会商品交换时白银执行主要的货币职能，在税收、赎刑、赏赐、王俸等国家收支中则以纸钞为主要货币手段，这种“钞不行而仍必须用钞”的行为徒使社会经济秩序混乱，一任宝钞继续贬值。这种情况下出现了商品流通与国家财政严重脱节，不仅造成社会经济生活的紊乱，也使封建国家的利益遭到破坏。明朝是中国第一个以白银为货币体系主体的朝代，这与明朝纸币“大明宝钞”的流通失败有很大关系。纸币发行的失败进一步抑制了商业的发展，金银等贵金属货币在携带、安全性上又大打折扣，同时国家因为害怕贵金属流失海外，而动摇国本进而限制商贸活动 ，商业的发展受阻。实际上，这种做法既延缓了东西方通过商贸交流，也延缓了通过商贸往来所进行的文化交流。于是，东西方交流从此渐渐嘎然而止，失去了一个互相学习、融入世界的大好机遇。（作者单位：山西财经大学）
参考文献：
[1]袁远福，中国金融简史[M]，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
[2]邱永志，明代货币结构的转变及其原因[J]，社会经济史研究，2013（5）：116-125
[3]李骏耀，中国纸币发行史[M]，中国银行经济研究处，1944年3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