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撮泰吉”演出道具外观和文化内涵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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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为了让“撮泰吉”这种濒临灭绝的古老艺术能更完整地保存,笔者通过实地走访、调研,主要从审美的角度对尚属研究空白的“撮泰吉”演出道具:酒器、神杖、狮子、牛等进行了从外观到文化内涵的梳理。
  关键词:撮泰吉 演出道具 外观 文化内涵
  “撮泰吉”是贵州省威宁县板底乡裸嘎村一种独特的彝族文化形式,随着“撮泰吉”艺术被发掘后国内外专家对其进行了戏剧、服饰、面具、文化内涵等多方面的研究。但对其演出道具的描述和研究还属空白,为了让这种濒临灭绝的古老艺术形式尽可能的完整保存,笔者通过实地走访并对其进行了梳理。
  “撮泰吉”表演的演出道具包括:惹嘎阿布的酒器和神杖,“撮泰吉”演出用的狮子、牛、灯笼、锣鼓等。
  一、惹嘎阿布酒器的艺术形式和文化内涵
  (一)彝族酒文化
  彝族人彪悍豪爽的性情以及所居住的特殊地理、气候环境注定彝族是一个与酒共舞的民族。彝族酿酒的历史源远流长,有“无酒不成席,无酒不成礼,无酒不成敬意”的习俗,好山好水酿好酒,酒文化造就了庞大的消费群体,并拉动了苞谷、苦荞、麦子等种植业的发展。彝族有由众多的酒礼、酒俗、酒歌形成的独具特色的酒文化。酒与人生礼仪、风土人情在彝族酒文化里得到了很好的结合,同时盛酒器皿特别是祖辈流传下来的盛酒器皿不仅具有实用性,还具有观赏性和保存价值。[1]
  在高山峡谷间,彝族自身传统的万物有灵观念、图腾崇拜、祖先崇拜、鬼神崇拜等不时还主宰着人们的头脑,酒,不仅扮演了饮品的角色,还就成为人们“通灵”的要件,在“驱邪”“赶鬼”、人生礼仪、祭祖慰神甚至下种收割、出门归家等方面,都少不了用酒。“撮泰吉”表演中就有不少的了敬酒的场面。当惹嘎阿布看到在他的指引下“猿”变成了“人”,学会了生存技能,并大仓小仓都装满了之时便唱起了祝酒词:[2]
  敬酒啊敬酒!敬酒啊敬酒!向天父敬酒,向地母敬酒……
  向房后的金银山敬酒,向锅庄神敬酒,向粮食的头领苦荞敬酒……
  向粮食的兄弟洋芋敬酒,向粮食女儿白米敬酒……
  向凡是没提到的统统敬酒!
  (二)彝族美术起源的传说
  彝族是一个爱美、懂美并热爱表现美的民族。彝族美术与其他古老民族美术一样经历过漫长的历史时期。远古时期彝族先民作战归来杀牛马猪羊,然后把血涂在大岩石并绘出各种形象。后来又在猪皮或羊皮上绘那史①。曾有彝族民歌以佐证彝族美术的起源:
  远古哎②出现,哺③形成以后,东南西北,四种颜色,做一起出现。
  天地的东方,出现了青色,天地的南方,出现了红色,
  天地的西方,出现了白色,天地的北方,出现了黑色……
  就在这期间,出个举腮则,书华丽的图,绘美丽的景……
  大岩上作画,黑石书骨架,牛血和马血,猪血和羊血,用来染肌肉,
  后来人间的巧手,将天上的,将地上的,开花结果的,有气有血的。
  会动有命的,全都绘入画…… [3]
  从此,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后来彝族绘画绘在棉麻布上、皮纸上,以至品种和形式越来越丰富。彝族古代美术主要有那史、书籍插图、漆画等。他们主要表现图腾符号、神话传说。
  (三)“撮泰吉”酒器——彝族酒文化下催生的美術上品
  彝族灿烂的酒文化催生了形形色色独具艺术魅力的盛酒装置,其中角雕艺术堪称一绝,它也是彝族所独有的。“撮泰吉”表演中惹嘎阿布的牛角酒器不仅扮演了驱鬼纳福的“神器”,同时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美术作品。此件酒器正反两面以及内脊、外脊都以亦雕亦漆的形式表现了丰富精美的内容。正反两面各分为三个部分,每部分以回纹分开。主要内容表现彝族图腾和彝族人民对生活的美好愿望。表现手法朴实生动、构思奇巧、简洁夸张,概括出一幅幅耐人寻味的图画,它是彝族艺术古籍的组成部分,从他的内容和形式我们可以追溯到彝族的某些源流,同时它也是中国绘画百花园中的一枝奇葩。整个作品主题鲜明、构图饱满、制作精良,是民族传统艺术中不可多得的精品。
  1.牛角上雕刻和绘画共舞
  “撮泰吉”传人的罗晓云讲他也不知道此物产生于何时,只知道是代代流传至今。这件酒器取材于水牛角,利用牛角的自然形状与纹路走势,精雕细刻上各种形象,再上漆着色,不雕刻的部分用黑、红、黄漆绘出花纹、动物图案。酒器的表面装饰极其考究,以漆装饰为主,讲究雕刻与整体造型,其精美的图案都是雕刻和漆画的结合。
  2.题材以彝族图腾崇拜物为主
  “撮泰吉”酒器装饰主要表现动物、植物、自然现象、装饰纹样等:动物诸如龙、虎、凤凰、麒麟、鹿、鹤、蛇、“轮必孜”等;植物主要有马桑树、杜鹃花(图1)、竹子等。同时漆器表面还绘有云纹、回纹、鱼鳞纹、几何纹等装饰纹样。这些形象和符号除了有表达健康长寿、平安吉祥、高官厚禄、幸福美好的愿望外,还有其彝族特定的象征意义。例如:“轮必孜”其意是相互纠缠的黑白两条虫,在那史上变成了两条相互依恋的龙,代表阴阳象征夫妻。同时也是对男女交配生儿育女普遍现象的归纳。又如:每年春天云贵高原上漫山遍野的索玛花是彝族人的骄傲,也是美好和吉祥的象征。至今,每年索玛花开的时节,云贵高原都要举行盛大的花节以示庆贺。云在彝族人眼里也有特别的意义。在彝族有云图腾的习俗,他们认为云从龙,风从雨。“龙”和“云”是息息相关的。暴雨之前,在天际中翻滚墨黑的云像是巨龙在腾云升空。彝族布摩说:黑龙潭中潜伏着黑龙,它升空前出现的是黑云,白龙潭中潜伏着白龙,当它在春分时节登天时天空便出现棉花似的白云,以便让白龙浮游其上。总之,酒器上所表现的一切都和彝族文化息息相关。
  3.表现手法上抽象具象相映生辉
  “撮泰吉”酒器上的雕刻和绘画在造型上集各种动物、花卉、图案、装饰、神奇、怪诞于一体。同时融写实、写意、质朴、夸张于一身。有抽象的几何纹饰、鱼鳞纹、回纹,也有憨态可掬的老虎、龙、凤凰、麒麟等栩栩如生的形象,虽然这些写实的技巧还很稚嫩,但它确实是冲着写实的目的去表现的。所以这件酒器由材质到雕刻绘画给人既古朴典雅又新颖有趣的心理感受。在这里粗与细、简与繁、巧与拙、疏和密各种节奏都结合的浑然一体。各图之间既有内在联系,又可独立成单幅画,不受任何形式的约束,形成鲜明的民族特色。   二、“撮泰吉”表演的其他道具
  “撮泰吉”表演过程中还有狮子(图3)、牛(图4)、灯笼、锣鼓等作为道具。
  (一)惹嘎阿布神杖
  在彝族人眼里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惹嘎阿布能是人类先知也是自然神和智慧神的化身。在演出时他手持神杖一枝(图2),神杖朴实无华却具有无尚的权威,惹嘎阿布用这枝神杖为人类指点迷津,同时也用神杖惩罚、鞭笞一切邪恶、罪过和恶鬼。
  惹嘎阿布神杖材料的选择也颇有讲究:只有当地一种叫龙角藤的植物才能有幸成为这至高无上的道具。这种植物多生长在高山绝壁且枝蔓多刺,只有遒劲有力、类似龙角形状的枝条才能有幸成为神的象征,所以要得到一枝好的神杖,非付出艰辛劳动不可。
  (二)舞獅道具
  狮子是地球上力量强大的猫科动物之一。漂亮的外形、威武的身姿、王者般的力量和梦幻般的速度完美结合,拥有“万兽之王”的美誉。舞狮是我国优秀的民间艺术。中国民俗传统认为舞狮可以驱邪辟鬼。故每逢喜庆节日,例如开张庆典、迎春赛会、五谷丰登都喜欢打锣打鼓,舞狮助庆。
  “撮泰吉”表演中惹嘎阿布见大仓小仓都装满后便道:“丰收了,把狮子舞起来吧!”三个舞狮人便在锣鼓音乐下装扮成狮子的样子,做出狮子的各种形态动作。并念:“狮子笑天!狮装子扑地、狮子滚绣球”。以表达驱邪除迎五谷丰登的美好愿望。
  (三)牛的崇拜
  在中国牛是踏实勤勉、吃苦耐劳的象征。特别是在我国南方牛是不可缺少的生产资料。在贫困的西南山区,牛对人们来说不仅是生产上的好帮手,更是宝贵的物质财富,也是人们忠实的朋友。彝族人们常说:“罗罗一头牛,命根在里头”。可见彝族同胞对牛格外的钟爱。“撮泰吉”表演中有很多关于“牛”的场面,包括买牛、犁地、给牛喝盐水等。
  在彝族每当老人去世后,都要用牛作祭品。传说很久以前发大水,世上生物都无一幸免。后来天神格滋找来人种,繁衍了人类,但是人的力量非常弱小,无法在荒野、山坡上进行耕作,整天饿的嗷嗷直叫。天神就派牛下来帮助人们进行耕作。所以彝族人们特别感谢牛、爱护牛,每年春耕将近时都要给牛吃鸡蛋、糍粑,喝黄酒,还要给牛祝寿。
  狮子和牛的造型特征:“撮泰吉”表演所用的狮子和牛主要用大红、白、黄、粉红、绿、几种颜色做头部,用黑色做身子。表演时三人扮狮子,二人扮牛。制作方面则是在做好的坯子上缝上绸布,用小皮球做眼睛。制作粗糙但也透露出一丝可爱。
  (四)锣鼓和灯笼
  “撮泰吉”的演出道具还有锣鼓、灯笼(又名朵鲁)等,这些东西和我们通常看到的汉族所用的物品一样,主要目的是为了在演出前通过挂灯笼、敲锣鼓的形式告知人们“撮泰吉”活动即将开始,也是一种吸引观众的手段,但同时在演出过程中迷离的灯光和隆隆的鼓声也为“撮泰吉”活动营造了一个热烈而神秘的氛围。
  从“撮泰吉”的演出道具中我们不难看出相对于演出的人物装扮,演出道具从内容到形式都更成熟。保持自己独特个性的同时,汉文化的影响也在点点渗入,这体现了民族间的交流和融合也展现了彝族古老文化艺术进化、发展的脉络。
  注释:
  ①那史:彝语,意思是绘画、图形,是一种原古老的绘画,用于丧葬和祭祀活动。
  ②③哎、哺:即哎哺,最远古的人类部族。
  参考文献:
  [1]潘正云.凉山彝族酒文化探析[J].西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9,(S3).
  [2]贵州省艺术研究室编.贵州艺术研究文丛·贵州傩戏剧本选[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88,(04):1-11.
  [3]陈长友主编.黔西北彝族美术:那史·彝文古籍插图[M].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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