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的遗产(外一首)

来源 :诗歌月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owenzikao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在一座巨型城市,
  这一次的走失是永恒的走散。
  当房契传递他们和我永不相见,
  成为我生命中事实性的死者。
  可他们会留下点遗产,
  比如天台上的种植盒,
  那些被圈养的植株,
  那曾被他们无限爱抚的瞬间,
  就被遗弃在了此地。
  而我收养了它们。
  就如同云镜将收养我的影子,
  浇水的影子、剪枝叶的影子、
  将虫卵捏碎的影子。
  这些沉重的遗产,
  一定会出现在他们某个人的梦中。
  在未来的某一天,
  他们会重新走进这里,
  回味他们曾有过的瞬间。
  就像某年的盛夏,
  我潜回江南小镇的旧居。
  只有那倾斜的斜阳未曾改变,
  爬山虎已无法辨认我的面孔,
  我后悔没有留下那盆多肉。
  绿
  为什么田园诗在城邦被弃绝?
  你将自我固化在二元论中。
  何不将希望种植于每一块可能的泥土,
  让胚芽果冻型的身体喂养绿的贫瘠。
  很早以前城郭中爬山虎就在织网,
  它们吃着马蹄在空中扬起的灰尘。
  在记忆的盲点中它们彼此缠绕,
  直到悦来客栈变成绿的织巢鸟。
  空中花园在典籍中依然理想主义,
  让植株高于人群、建筑和古巴比伦。
  让安美依迪丝高于尼布甲尼撒,
  让立体主义高于平面几何的无趣。
  在所有人残存的基因甜梦中,
  树林中的野兽是火焰的来由。
  除此之外,都是关于水的片段,
  那根植于生长的律令随时都将苏醒。
  所以你仍将寻找绿屋的踪迹,
  寻找为饱和的下水道锁住的水。
  那些神秘的建筑潜伏在玻璃幕墙的丛林,
  在世界各地的街区中限量发行。
  也许你该隐遁在玉环的鮮叠渔村,
  逃离的人群,让石屋重新被绿意掌权。
  当你无法在半空中抽出被琐事租用的脚步,
  请让赐福的种子亲吻天台的种植盒。
其他文献
雪花飘在空出来的马路上  是那种柔软而又给人想象的白  她在窗口看雪  她看到了風的形状,是那种毛绒绒的令人舒服的舞步  城市像个虚词,与这场雪相对  她孤独的脚步曾敲响新年的黄昏  此时,雪花是一种回响,在另一条马路上  那些至今无人送还的脚步,格外清脆  梧桐花  你不必同情,不必做出俯身的姿势  去打捞失态的春天。你只要  让你的颜色和仰望  继续缩短与露水和星光的距离  你就让它们,组成你
风不住地吹  吹老了季节,吹老了人生。  相对于生活,其实  我并无过多的企求  我只希望,当我累了时  能够拥有片刻的喘息与宁静。  想象着日子为我而留  却不料,我一直被风劫持  光阴催我不停地赶路  走过春,越过夏,抬头遇见秋。  回首,草木凋零,花自落泪  秋的背景已成残红败絮  脚下的哀伤,烙上一个人行走的远方  跋涉的旅程印着惊心的仓惶。  风穿过季节的门缝  洗劫绿色的年华  掠走流
草原婴儿,脱离开母体  小小腰脊上,蓝紫色胎印  祖先的图腾,影子一样  隐现着。孩子,不哭  你背上贴着父亲恒温的手掌  蓝印,牧马人出生  撒欢儿的小白驹刚刚长成  家族的火印,在脊柱一侧  烧灼着生疼  喊叫着,一路狂奔  就甩掉了干渴的春寒,再不惧  一个人的暗夜,有多漫长  一直走,到草地的尽头  崖顶上,山谷里的来风  吹走汗珠和腥膻味,歌声  紧跟着呼喊,滚动在深谷  回声传来,黎明
杨汉年,1960年代出生于湖北,曾在《诗刊》《青年文学》《诗歌报月刊》等期:表作品若干。出版有诗集《地下的果实》。  霜降日,在汉南河边饮水  汉南河边的沙滩由下游的民工  在冬歇期间一筐筐铺成  那个脖子系着红领巾,卖汽水的少年  当我放下掩籽的铁耙时  他仍在一片呼叫声中飞奔  自上游的工厂相继建起  河水仿佛是从躺倒的烟囱里淌出  我离开这里,那道与混凝土一起浇筑  从童年手中缓缓放下的闸门
诗歌研究历来没有小说研究那么注重结构,毕竟小说的情节发展需要结构来支撑,诗歌是想象的产物,似乎不用那么专注于结构,可是心理描写类的诗歌如何展开想象却是个大问题。  每个诗人的诗歌都会由于内在审美空间的不同而形成变化无常的有趣画面。罗亮的诗歌里有一个幽深的密室,密室的编织物有蛛网、塑料、琴弦,甚至绷带。罗亮的诗歌需要英雄式的同谋读者,如同但丁游历地狱,英雄经历了离家出走,饱受挫折,最终拨云见日重返人
《诗歌月刊》一向以“先锋意识,中国精神”自我定位。2018年《诗歌月刊》“头条”栏目刊发了24位诗人的诗作,这些诗人大多是当代实力诗人,这些诗作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2018年当代诗歌的实绩。这里不妨以《诗歌月刊》“头条”栏目推出的部分诗作为例,观察一下2018年中国实力诗人创作的缤纷风景。  雷平阳的诗集《送流水》在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后,其中26首诗作再次刊登在《诗歌月刊》2018年第1期。“流水
破晓  天亮前,我的梦里走出一头豹子  它缓缓走下破晓的山头  然后消失,太阳正在上升  它每天重复同样的动作,任性,孤单  唏嘘之声笼罩周围  我们拥有相同的危险和敌意  捕网张开了,逃脱,吼叫都无望  忧伤一旦遭受诅咒  便成为锁定我们一生的秉性  时间的枪口射出密集的假象  闭目,颤栗,无休止的下坠  总是忍不住睁开双眼  终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遇  互相拥抱,舔舐,互相撕开对方  并从中找出
窗外的路灯  彻夜亮着  俨然是分割线  梦境与黑暗各据一边  透过这片光亮  甚至可以看到  那些苦心隐藏的秘密  在夜色里浮动  我的心也在浮动  一想起你  我就变成恰到好处的黑暗  来衬托你的光亮  虚妄经  山顶上  落霞在飞  你不言,我不语  恍惚都是唯一  桃花香浅  可堪打破氛围  直至多年后  我依然记得  世事莫过于此  我有九尾,兼隐于虚空  在人间  深深浅浅的绿叶  相
献辞  康格多山要献出它洁白的哈达,阿尔山捧出它最纯净的氧  莲花山在歌唱《春天的故事》  多么美好啊,是的,我喜欢祖国的每一座山脉  八公山、博格达山  还有阳明山,它们像普通的人民,挺直了脊梁  这么多蜿蜒如龙的山脉  同平原、草场、湖泊、江河和大海一样倔强、伟岸!  我在十月走进它们的怀抱,写下每一处的变化  首先把赞美给了诚实的父亲  把歌唱给了辛劳的母亲  我还把最朴实的献辞送给了勇敢而
西贡日记  乘载着大批法国人的轮船随江水浩荡而来  年轻的杜拉斯凝视着雨后的湄公河畔  烟波浩渺的水上有渔船隐隐出没  岸边的棕榈树无端地倒下一棵  多年后那个来自中国北方的情人  仍然不厌其烦地倾听远洋传来的爱情  如昨日家门散步那样行走在陈兴大道  滚滚的摩托车流不断地擦肩而过  走啊走,只见远处几个鎏金大字  大殿里烟火缭绕,原来是明乡会馆  明朝士兵头上的帽子已锈迹斑斑  他们寂寥的眼神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