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回到民勤的李丁,将小尾寒羊分发给村民,在推广养殖技术的同时,也张罗着帮助当地农民成立自己的产品销售保护协会。“由于传统等各种原因,销售保护协会的运作还不算成功,农民利益也不能完全得到保障,不过,到2006年这个3年的项目收尾时,维结和雨顺两村农户平均养羊20到30只,已创收不少。”李丁告诉记者,农民养羊需要草料,自然也就推动了退耕还林还草的进程,遏制了风沙。
几位兰大教授,怀抱理想,来回奔走于民勤和兰州间,希望将来有一天民勤能够和山东梁山一样,成为种羊基地。这显然是一个无法在几年内实现的蓝图,但与《规划》设计的庞大工程量相比,它提供了另外一条注重民众参与,真正自下而上,“以社区为本”的产业转型之路。
调水计划障碍重重?
在《规划》(草案) 中,记者还看到如下方案:“2010年前,修建西营河专用输水渠,计划从上游水系直接输水1.1亿立方米至民勤,保证民勤入水总量达到2.67亿立方米;到2020年,预计再从金昌皇城水库调水0.3亿立方米。”这被视为解决民勤水困局的重要手段。
假如上述方案真正能够施行,及至2020年,民勤的入境流量将达到3亿立方米——无论专家,或者民勤方面均认为,年供水总量必定要到达3亿立方米以上,民勤才有活路。
然而谈及调水,民勤县地方官员便向记者转述了文章开篇金昌市领导那句“豪言”, “谁敢引水到民勤,他就带金昌10万人上民勤静坐”。如此局面下,要将向民勤分水调水的各项方案落实,谈何容易?
事实上,整个石羊河流域本身就处于水资源严重缺乏的状态,比如金昌,该市为缓解自身用水困难,修建青海大通河向西大河调水的输水工程(引硫济金工程)。自然,民勤方面也更多地将解救民勤的希望寄托在“外流域调水”上。
中国科学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资深研究员陈广庭也持上述观点,他认为石羊河流域乃至整个西北内流河流域都存在缺乏水资源的矛盾,流域内调水只能是拆东墙补西墙,给调出水源的地方造成新的环境问题,在他看来,比较可行的方案为“加大利用景泰三期灌渠从黄河调水营救民勤”。
民勤水务局潘总工程师等专家则冀望能从宁夏大柳树引黄河水穿越腾格里沙漠救济民勤。但记者从相关方面了解到,如实现该调水方案,必须修建大型水库,它势必将淹没甘肃省境内黄河两岸土地,并涉及移民问题,但该工程的受益方主要为宁夏,甘肃境内仅民勤和金昌受益,甘肃方面颇有得不偿失之感,因此其态度并不积极。
更关键的是,该《规划》所因循的“旧式治水思路”遭到不少专家质疑。陈广庭曾指出,草案中预计新修几百公里的水泥渠道(指西营河专用输水渠),还有多座水库,这基本上是因循旧式治水思路,对于恢复生态平衡毫无益处。
上述观点并不难理解,地下水和地表水本是一个相互转化的整体,尤其西北干旱区降雨稀少,地下水的补充来源主要靠山区河流的渗漏补给,假如一味大肆修建水库,并用固化渠系自然河道,渠系系统讲求“滴水不漏”,田间搞“节水灌溉”,将断绝地下水的补给来源,最终造成生态失衡。
难怪原全国人大副委员长、著名水利专家钱正英考察民勤后,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修了一辈子水库,从民勤生态恶化的现状看,水库建设是福是祸说不清楚。”
普遍悲观的未来
2007年1月中上旬,中國国际工程咨询公司专家组受国家发改委委托到甘肃对上述《规划》进行了评估。相关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专家组提出了诸多值得重视的评估意见,其重点在于指出“规划目标和现实相差甚远”,现有规划安排的用水量根本无法解决民勤近30万人的生产生活用水。
专家组强调:鉴于《规划》提出的工程建设量大面广、工期长,而民勤生态环境的恶化已到灾难程度,工程建设内容应有轻重缓急之分,应优先建设能增加民勤水量的专用输水工程。换言之,按照《规划》,近期将先修建西营河、杂木河至民勤的专用输水渠,而专家组建议需将2020年远景规划中(金昌)东大河至民勤的调水计划提前,如此估算,到2010年民勤即可得水超过3亿立方米。
如果上述评估意见被采纳,《规划》势必进行大幅度修改。然而多名知情人士却向记者表示,甘肃省方面对此态度似乎并不积极。甚至有人给出了这样的分析:“现在最要紧的是《规划》通过最后审批,拿到47亿工程款,将来出现问题,再向中央要钱。”
记者也在民勤县境内的采访中发现,从民勤政府官员到普通百姓,几乎没有人对《规划》目标的最终实现持乐观态度——如果耗资近47亿、且已进入最后审批阶段的《石羊河流域重点治理规划》不能力挽狂澜,民勤绿洲的春天在哪里?民勤成为第二个罗布泊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