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蝴蝶飞不过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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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弱却刺眼的光,模糊的影像,陌生的人,欣喜的医生,粉色的玫瑰,胡茬、眼睛、皮肤、牙齿、鼻子、嘴唇在眼前不断地交替放大,单向对话,自由的风属于外界,而他必须接受残酷的“闭锁综合症”。这场脑血管的意外来得这样突兀,这样虚幻,又这样扎实。
  


  故事就这样开始,当不得不面对新的生活时,Bauby自问“这是生活吗?”被他人完全控制,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别人摆弄,却一无所感,更不能反抗,甚至连挣扎的声息都不能发出。沉潜在水下一般的闭塞状态,呼吸也是憋闷的。不能正常表达,依靠一支左眼证明自己的存在,眼神中寻求的东西太多,故而又显得那样地空洞、绝望。活跃的大脑此时是对自我的一种残害。昔日的杂志总编,快节奏的生活,鲜活的音乐,有力的步伐,繁忙的工作,充斥着美好的生命力。忽地,成为医院的一盏灯。“你的右眼没有正常运作,我要把它缝起来。你不会感到任何东西,只要保持安静。”他别无选择地看着那根线在自己的上下眼皮上穿过,没有反抗,没有疼痛,只有在心里挣扎,感受那无法言说的尖利的疼。世界一点点在黯淡中消失,从左向右,医生的脸由圆变窄,线走的很快,他呼吸急促、紧张,却只能任其下手,无奈地听医生“这会好的”“完美极了”之类无关痛痒的废话。究竟一支缝起来的眼睛有什么完美可言。别人给自己穿衣戴帽,像个玩偶被束缚在轮椅上,得到“你能处理这轮椅”的夸奖,怎能不是种讽刺。第一次看到自己病房之外的事物,成排的被推着的病人,他人好奇的审视的目光,在走廊奔跑的孩子,以及,反光中的陌生的自己。他正被当作大婴儿对待,这是多么荒谬的境况。他不想看到自己。
  “被扣押成人质跟你所经历的并没有什么差别。地窖,非常小,黑暗,很难呼吸,我把它称为我的坟墓。大多数时间,我常陷入绝望、自杀、愤怒的情况。殴打、下流、残忍,但最糟的就是等待。我熬过来了,因为我很快地坚持住我自己的人性,那就是我所能做的,因为那就是我所遭遇过的,就像你。坚守你的人性,然后你就会熬过的。”不能说是朋友的这番话启迪了Bauby,它表达的大概只是人们的一种惋惜和对他的鼓励。“你能感受到我的手在你脸上吗?别在意,你会的。”也不能说是这番话激励了Bauby,这只是医生对病人的期待。也许,就是这些点滴的触动给了他完成一本自传的力量。他的身体像潜水钟般沉重,但除了他的眼睛,还有两样东西没有瘫痪,他的思想和记忆。这是他唯一可以摆脱潜水钟状态的途径。
  Bauby 的内心独白牵引着我们,化蛹成蝶的美好,百花娇媚,蝶舞轻盈,如同他的心灵自由不羁。他可以想象任何地方、任何事、任何人,广漠、高原、海滩,童年、游戏、成长、消遣,松弛奔放。过去和未来,天高地阔,他无所不能。影片中没有刺激的情节设计,没有刻意的镜头,没有环环相扣的场景对接,仅凭Bauby 时而激愤时而平静,时而轻松时而调侃的独白,便足以掌控我们的心,这股真挚的情绪值得人们的悉心品味。
  


  “我们在同一船上,我在这个公寓进出不得,我不能上下楼梯。你困在你的身体里,而我困在我的公寓。”父亲的生日来电让人心碎,在一个父亲知道他儿子将不会有答复时,这对他来说并不容易。Bauby的视野一点点被泪水淹没。曾经替父亲刮胡子的他,曾经带给父亲骄傲的他,曾经鲜活生动的他,如今只能这样近又那么远地听着父亲年迈的喘息声,无能为力。而他,同样身为一位父亲,曾经给自己孩子的幸福有限,日后能够给予的又有些什么呢。父亲节,孩子们围绕着他,他的儿子替他擦去嘴角的口水,他们为他唱歌,为他祈祷,幸福就在身边触手可得,但他不能触到他们,他的手指无法穿过他们的头发,他不能紧紧拥抱他们。这时的Bauby,喜欢看着孩子们游戏欢笑,这就是他美好的一天。
  这个关于回忆,关于感受,关于爱与痛、生与死的故事,随着Bauby 自传的出版,伴着好评和震撼划下句点。一场动人的访问在放弃的残骸上,Bauby的潜水钟使我们的心沉沉入海,而他的蝴蝶警醒着我们对存在的态度。谁说蝴蝶不能越过沧海,也许它的繁华锦衣不能,但灵逸可人的魂质会透明清醒地融入另一片美景。
  佳片信息:《潜水钟与蝴蝶》The Diving Bell and the Butterfly(法国,2007)——导演:朱利安·施纳贝尔 主演:马修·阿马立克
   [责编/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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