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微信留言:老公,把我的美食病友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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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薰是个吃货,自诩为“孤独的美食家”。当她身患癌症、男友又离她而去后,她更想“走遍各地,吃遍各地”,让余下的生命时光,少留下一些遗憾。
  张薰得到一个人的力挺,她是比张薰大6岁的病友许燕乔。许燕乔有个幸福的小家庭,她病情已到中晚期,要陪张薰一起旅游、尝美食,让“孤独的美食家”不孤独。最后,许燕乔带着未了的心愿离去,仍把孤独留给了张薰,但她给丈夫和张薰留下了300段录音,于是延续了另一段生命情缘……
  一对病友两个吃货:“孤独的美食家”不孤独
  2014年5月10日下午,张薰和许燕乔坐高铁,从天津到达青岛,在预定好的宾馆住下后,张薰迫不及待地问许燕乔:“姐,去哪?今晚吃什么?”许燕乔笑着说:“你傻呀,咱来海边一定得吃海鲜啊。”“去海滨,GO!”张薰拉着她的手欢呼。
  张薰和许燕乔是病友。这是特殊的旅程……
  张薰,1989年出生在天津市,父母做窗帘生意。2012年7月,张薰和男友从北京工业大学毕业,应聘到天津塘沽区一家塑钢公司工作。
  张薰是个吃货,到哪玩都先尝美食。她喜欢日版《孤独的美食家》,觉得剧中五郎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真开心,她取的网名就叫“孤独的美食家”。
  2014年春节期间,张薰和男友定好“五一”结婚。3月中旬,张薰一连几天持续发烧,在天津市第一中心医院查出肾透明细胞癌。月底,她三分之一左肾被切除。从术后第三天开始,男友再没来过医院。
  张薰开始化疗,悲凉的尽头,愿望骤然升起。她还没看过三亚的日出,还没吃过盘算已久的龙抄手……在余下的时间里,她想走遍各地,吃遍各地。可是,父母却怎么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旅游。
  同室病友许燕乔力挺张薰。许燕乔也患了肾透明细胞癌,是中晚期,她比张薰大6岁,家在江苏省丰县,和丈夫路全刚做茶叶生意,女儿棉棉4岁。
  许燕乔对张薰父母说:“叔叔、阿姨,出去散心是最好的治疗。要是张薰愿意,我跟她结伴。”张薰惊讶道:“姐,你也是个吃货?”许燕乔的丈夫路全刚说:“她生病前体重150斤,都是吃出来的。你们要是想出去,我支持。”他对张薰父母说:“受不了奔波,她们自然会回家。”张薰父母终于点头。
  张薰高兴地对许燕乔说:“姐,有你作伴,我不孤独了,我要把网名改为‘不孤独的美食家’。”许燕乔笑了:“我俩在一起,不怕孤独!”
  5月9日,两人身体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她们开始整顿装备,向行程的第一站——青岛出发!
  5月10日,张薰父母和路全刚一起,把她俩送到天津高铁站。父亲把一张银行卡交到张薰手里,说:“给你存了5万元,在外面别委屈自己,爱吃什么吃什么,咱家郊区老宅的80万拆迁补偿款已经到账了,咱不差钱。”张薰含泪给了父母一个拥抱:“爸,妈,我要吃得健健康康地回来。”
  路全刚对妻子说:“你现在132斤,回来体重只许重不许轻。”许燕乔笑道:“保证只增不减。”
  当天下午,两人到青岛刚安顿下来,便打车直奔海滨。天很蓝,在金沙滩海岸,两人玩得开心,更忘不了吃。在多伦多海鲜自助餐厅,两人都找到了最爱,许燕乔喜欢琵琶虾、石夹红蟹,张薰对鲅鱼锅贴和烤海星情有独钟。张薰说:“姐,我觉得享受美食的最高境界,就是忘掉所有的烦恼,口感会带来最纯粹最原始的快乐。”许燕乔笑:“你还未达到那种境界。”两人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
  两人在青岛呆了3天,又品尝了一些当地的民间小吃:金城栈灌汤包、万和春排骨砂锅米饭、手工海鲜水饺、甜味肉火烧和劈柴院的豆腐脑等,每一样都让人唇齿生香,她们真的忘掉了烦恼。
  一路上,两人互相照顾,情同手足。每天晚上8点,她们定时向家人汇报,家人也渐渐放心了。
  下一站——济南!5月16日晚,两人的身影融入人流穿梭的芙蓉街。听着摊主们的吆喝,张薰突然觉得嘈杂声也很温馨。走到一个萝卜卷摊子前,看到刚蒸好的萝卜卷冒着带香味的热气,她买了一笼,一边吹着热气吃到嘴里,一边问许燕乔:“姐,这是什么味道?”许燕乔说:“混着萝卜味道的生活味呀。”张薰哈哈大笑:“就是这个味。”两人贪婪地享受到10点半,才回到宾馆。
  随后几天,两人兴致勃勃地游览了大明湖、趵突泉、郊区的红叶谷等。离开济南后,她们一路向南,途经山东曲阜、江苏淮安、苏州、无锡,每到一处,她们尽情地玩,尽情地吃,体重没增加多少,体质却明显增强了。张薰在微信朋友圈写道:
  “看古迹,我佩服先人的智慧;游山水,我感慨造物主的鬼斧神工;穿梭在霓虹灯下,我欣赏现代生活的喧嚣、便捷;赤脚走在村头小道,我看到了朴素之美,真心喜欢沃土、庄稼和树木。品味各色小吃,我的味蕾、胃肠时刻处于贪婪和期待之中。”
  看遍美景吃遍天下:心愿未了怎忍離散
  6月2日,两人来到上海。一下火车,许燕乔就接到女儿棉棉稚声稚气的电话:“妈妈,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呀?”许燕乔心里一酸,她也想家了。“乖,过几天妈就回家看你。”棉棉撒娇:“不嘛,我就要今天。”许燕乔正不知怎么回答时,棉棉“噗嗤”笑了:“妈妈,你们打车吧,目的地马当路13号,爸爸已经订好房间,在等你们啦。”
  许燕乔激动得眼泪都涌了出来。她们打车赶到马当路。见了面,路全刚说:“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气温下降,我给你们带了几件厚衣服。”张薰一脸坏笑:“别找理由,你想燕乔姐了吧?”
  棉棉第一次见到张薰,却一点不生分,边翻看手机相册边问:“阿姨,妈妈这些照片都是你拍的吗?”“当然啦。”“你把我妈妈拍得好美好白。”“阿姨用的是美颜相机。”“那,阿姨你给我拍一个带酒窝的照片好吗?”“好。”张薰用美图秀秀,给棉棉做了好多表情照,并配上搞笑的旁白。晚上,棉棉缠着要和张薰睡。许燕乔吃醋了:“才一天,她就跟你这么亲。”张薰这辈子可能没有做妈妈的机会了,她眼眶一热:“姐,让棉棉给我当干女儿吧。”许燕乔知道她的心思,说:“求之不得。”夜里,棉棉睡着了,抱着张薰不撒手,她更舍不得松开……   接下来,两人游变成四人游,棉棉虽然麻烦事多,却让他们快乐无穷,妈妈让棉棉“照顾”好干妈,她就一路上“监督”着张薰,不许她喝冷水,不许她吃辣的、咸的,过马路时不许她抢黄灯。
  第二天,四个人在上海依依不舍地分手,张薰和许燕乔相约,只要身体允许,再找机会一起外出。
  张薰回天津后,父母发现她胖了,脸虽晒黑了一点,却透着红润,状态明显好多了,都很欣慰。
  9月中旬,许燕乔来天津进行新一轮化疗,张薰让她到自己家住,给她和路全刚收拾了一间房,她和父母一日三餐、花样翻新地给他们做好吃的,许燕乔虽然食欲不好,饭量却没有减少。
  2015年3月中旬,许燕乔在天津又一轮化疗期间,下腹痛得很厉害,夫妻俩感觉不好,瞒着张薰做了复查,医生发现许燕乔癌细胞大面积复发,而且扩散到了肝脏等多个器官。医生说没希望了。
  许燕乔怕张薰知道对康复失去信心,决定继续瞒着她。3月23日,夫妻俩以家中老人身体不好为由,离开天津。回家后,许燕乔出现多器官衰竭,住进徐州医学院附属医院。病榻上,她一有机会就用手机录一段声音……张薰打来电话时,她拿出最好的状态应付,一挂断就大口呼吸,上气不接下气。
  张薰连续打了多次电话,都是路全刚接,她预感不妙,问燕乔姐在忙什么,路全刚有时说在洗澡,有时说出门去了。5月16日,张薰在电话里听到有棉棉的声音,要棉棉接电话:“棉棉,告诉干妈,你昨晚是和妈妈一起睡觉的吗?”棉棉沉默数秒钟后,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干妈,你来跟我一起找妈妈,爸爸说妈妈不回来了……”
  张薰顿感天旋地转。路全刚把电话从女儿手中拿过来,哽咽地告诉张薰:“你燕乔姐……5月3日,已经走了……”张薰对着电话嚎啕大哭。
  晚上,张薰忍痛打开订票APP。第二天上午,她乘火车赶到路全刚家,跪倒在许燕乔带着笑容的遗像下面:“姐,你不该瞒着我……”棉棉哭着扑到她的怀里:“干妈,我真的见不到妈妈了吗?”
  张薰搂住棉棉,呜咽不已。路全刚红着眼睛说:“张薰,你别伤心了,燕乔让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返回天津前,路全刚让张薰听了许燕乔给她留下的一段录音:“张薰妹妹,我走了,你千万不要难过,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说好要去很多地方,吃遍天下美食,剩下的你替我完成吧,坚持走下去!我还拜托你常和棉棉通通电话,她没有妈妈,只有你这个干妈了……”张薰再次掩面痛哭。
  回家之后,张薰在梦里都梦到她和许燕乔在一起吃东西。她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一天也会终结,心情悲伤、压抑。父母见这样下去不行,主动帮她收拾行囊,劝她出去走一走,散散心,没人陪伴,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就行。
  2015年6月23日,在做了一轮预防性化疗后,张薰为完成自己和许燕乔的心愿,带着一份寄托出发了!这次,她去了东北三省,这也是许燕乔曾念叨过的地方。路上,张薰即时拍图,并写下美食感受,发到只有她和许燕乔、路全刚的三人微信群里。
  “燕乔姐,今天吃的是锅包肉。你喜欢酸甜,这锅包肉正符合你的口味哩。我自加了豆瓣酱当蘸料,你知道我的,不咸不下饭。你看,有好多俄罗斯食客在排队,一个很漂亮的俄罗斯姑娘说来中国,锅包肉是她最爱吃的东西了。”
  每次,张薰发微信,路全刚都及时回复,一再叮嘱她:“你在路上要及时服药,要是感觉累了,就马上停下歇歇。”对她要去的地方十天左右的天气状况,他都事先查清楚,在微信上发给她,要她添衣、带雨具。对他的关心,张薰越来越感动。
  晚上住下后,张薰和棉棉通电话,有时开视频辅导她做作业。一个突然失去妈妈的孩子,心里的创伤可想而知。张薰上网查阅了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要接受的心理疏导,在和棉棉交流时,让她认知人的生老病死,棉棉的情绪渐渐有了转变。路全刚感激地对张薰说:“你比我做得还好,我感觉孩子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张薰的母爱更被激发出来。
  300段微信留言:老公,把我的美食病友留给你
  结束了东北的行程后,张薰又回到天津休养。
  9月28日,是棉棉的生日,张薰专程赶到路家,买了许多礼物给棉棉庆生。随后,她要动身去南京,棉棉拉住她的衣角不放:“干妈,我不想让你走。”张薰抱起棉棉亲了亲:“干妈还会再来的。”此时,她也是那么依依不舍……
  张薰走后,路全刚翻着张薰给女儿买的一堆儿童读物,有点怅然若失。其实,妻子临终前给他交代了很多,他也在对张薰的关注中,从心底里同情她,日渐喜欢上她的美丽善良和开朗、顽强。
  2016年春节,张薰和父母给棉棉快递了酸甜羊肉脯、天津狗不理大包等很多好吃的,张薰在附言中说:“全刚大哥,你代我给燕乔姐祭拜一下,告诉她我胖了两斤,身体结实了,全拜美食所赐。”
  3月初,張薰又开始新的行程。3月19日中午,她在宁波街头不小心滑倒,左腿很快肿起,疼痛难忍,路人把她送到宁波市第二医院,经查胫腓骨骨干骨折,需打石膏固定,休养恢复。她不想让父母到宁波折腾,正犹豫时,路全刚发微信问她在宁波怎么样,她就告诉了路全刚。
  路全刚把棉棉交给父母,连夜飞到宁波。经历了十几个小时不能动弹的煎熬,张薰完全支持不住了,见到路全刚,她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路大哥,我饿了。”路全刚笑着说:“都到了这时候,你还想着吃,真是美食家。”张薰红着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笑谈中,张薰觉得疼痛也减轻了。一会,路全刚给她买来了热腾腾的黄焖鸡米饭,张薰边吃边笑:“我还真不能饿,路大哥,幸亏你来了。棉棉知道吗?”路全刚说:“等你好了,再告诉她吧。”
  路全刚留在医院照顾张薰,张薰也顾不上客气,什么事都拜托他做。第五天,疼痛稍轻微一点以后,张薰考虑到棉棉需要照顾,要回天津,路全刚在动身送她回家的前一天晚上,给张薰听了一段录音:“全刚,我走后,你要多关心张薰,除了父母,她没有爱的人。她病情还在初期,只要她开开心心的,身体有可能会慢慢康复,我会在天国里保佑她的,你和女儿也要多为她祈祷……”   这是许燕乔生前对路全刚的交代,张薰听后泪流满面,难怪路全刚那么细致入微地关心她。
  路全刚送张薰回天津,背她上下火车。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张薰觉得自己的胸膛里满是温暖……
  路全刚把张薰送回天津的家,张薰父母对他千恩万谢。他坐上返程的火车后,收到了张薰的微信:“我会把身体养得棒棒的,不辜负燕乔姐。”路全刚含着眼泪回复:“我和棉棉都盼着你早一天康复,棉棉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你……”张薰又一次动容。
  骨折痊愈后,怀着一丝期待,张薰又启程前往海南,路上口服复发预防性药物,买抗癌果蔬、尝美食,在不太劳累的情况下,坚持以步代车。
  2016年12月底,张薰到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仁济医院检查,她的病情不仅没有任何复发迹象,连以前的顽固咽炎、慢性消化道溃疡也痊愈了。医生说营养支持、适度且持续的身体锻炼,良好的心态,能促进机体抵抗力,说她坚持下去会创造奇迹!
  当晚,张薰激动地发三个人的朋友圈:“燕乔姐,你看到这个结果,一定会高兴的。”几分钟后,路全刚打来电话:“张薰,棉棉要跟你说话。”张薰听到棉棉在电话里说:“干妈,爸爸说你身体好了,我和爸爸好高兴。我想你,想叫你做我妈妈,就像我亲妈妈一样……”张薰心颤了,轻轻地问:“是你爸爸让你这么说的吗?”“不是,是我自己这么想的。但我爸爸肯定也跟我一样想你。”
  放下电话,张薰久久不能平静。这一结果,是燕乔姐所希望的吗?如果不是,她生前为什么要那么详细地交代路全刚?自己爱路全刚吗?他的善良、他对妻子的真情,他对自己一点一滴的关心,都让自己动容,这是一个好男人,也是一个受过创伤的男人,自己肯定已经爱上了他,從路全刚所做的一切、从他的眼神和言谈举止中,也读出了他对自己饱含爱意——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愿意拿生命去再爱一次,坦坦荡荡、热热烈烈地爱一次!
  几天后,张薰在视频中给棉棉辅导作业,棉棉正做着题就耍起了赖:“干妈,我都不想写字了。”张薰问:“为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呀?我很想你,爸爸也想你。你发的旅游照片,他翻来覆去看好几遍,可认真了。”张薰眼睛热了,对着视频说:“棉棉这么想我,那我来了就不走了,好吗?”棉棉高兴地连连拍着巴掌说:“太好了,太好了!”
  当晚,张薰在电话里对路全刚说:“你愿意娶我吗?”路全刚激动得几乎哽咽:“只要你不嫌弃我和棉棉,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想跟你白头到老……”张薰在电话里情不自禁地哭了。
  2017年3月1日,在征得父母的同意和祝福后,张薰启程来到丰县,路全刚早已在他位于县城三室一厅的房子里,为她单独准备好了朝阳的一间房子,还有生活用品,棉棉本来单独睡一个小房间,现在每天晚上缠着要跟张薰睡,就像一对亲母女。
  3月16日,路全刚和张薰举行了简单的婚礼。路全刚邀请了几十个亲朋好友参加,张薰父母专程从天津赶来,还有两个知情的病友也过来祝贺。
  当晚,棉棉还缠着要跟张薰睡,赖在新床上不走,最后竟在张薰怀里睡着了。路全刚要把她抱回她小房间,张薰心疼地说:“就让她在这睡吧,我搂着她……”翻了个身,棉棉一双小手搂住她脖子,梦里叫“妈妈”。“嗯。”张薰内心被母爱填满。
  第二天早上,棉棉把还在睡梦中的张薰往起拉:“妈妈起床,爸爸都在厨房烧早饭了。”张薰抹着惺忪的睡眼,不好意思地说:“好,我起床,起床,去帮你爸爸做早饭。”路全刚进来,笑着说:“我做好了,你多睡会吧。”张薰脸上一片绯红。
  4月15日,在扬州东关街,路全刚和张薰带着棉棉,吃了好多种小吃,棉棉最喜欢一个笼屉只蒸一个的富春蟹黄包。张薰用手机拍下棉棉贪吃的样子,发到三人群,留言道:“燕乔姐,我们来扬州了,琼花很白,棉棉很高兴,你能看到这些吗?”
  有了家,路全刚忙着经营茶叶实体店,张薰负责打理天猫、淘宝网店的订单,眼前一片幸福锦绣。
  编辑/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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