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洲中部玉文化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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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语:马伯庸写过一本小书叫《殷商舰队玛雅征服史》,按现在的话说,应该属于“架空历史”。虽然写作内容 “罔顾”了严谨的历史背景,但马伯庸先生写作本书并非纯粹的无厘头,而这个看似脑洞大开的假说也并非空穴来风。
  马伯庸写过一本小书叫《殷商舰队玛雅征服史》,讲的是殷王朝派出远征舰队征服墨西哥西海岸的故事,令人捧腹之余又充满了对距今数千年的那段时期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按现在的话说,应该属于“架空历史”。但或许不为很多人了解的是,马伯庸先生写作本书并非纯粹的无厘头。写作内容固然“罔顾”了严谨的历史背景,但这个看似大开的脑洞却并非空穴来风。太平洋两岸的古老文明是否曾经有过一次亲密接触,这可不完全是一个历史想像问题,而是正儿八经有人做过研究的。尽管他们的研究结论颇受质疑,但作为一项被提出多年的假说,还算是在学界占有微弱的一席之地吧。这个假说也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被称作——“殷人东渡美洲论”。

“殷人东渡美洲论”


  顾名思义,就是说殷商百姓东渡太平洋到达中部美洲地区,让古老的中华文化在大洋另一端有了落脚之地,繁衍生息。支持这一假说的学者和民间爱好人士的理由不仅来自出土的考古文物,还有中国典籍和两地民间风俗的对比。而且有意思的是,第一次提出这一设想的人来自遥远的欧亚大陆彼端,并没有什么“光宗耀祖”的动机。19世纪的英国翻译家沃尔特·亨利·梅德赫斯特在查考《尚书》的时候,指出周武王伐纣的时候,殷商的一支遗民可能渡海逃亡。他推测这批人或许在途中遭到暴风被吹到美洲。而在梅德赫斯特第一个提出了这一设想之后,有不少人循著他的思路,试图发掘出更多历史的“巧合”。
  100多年后的美国学者迈克尔·科尔就写了一本书《美洲的第一个文明》,提到奥尔梅克文明在历史上出现的时间,与中国古代文献中记载的大风暴发生的时间相近,再加上梅德赫斯特为“殷人东渡”所做的设想,因此奥尔梅克文明极有可能是殷商文明在美洲大陆落地开花后的果实。之后,他还专门写了一篇学术论文《圣洛伦佐与奥尔梅克文明》来阐释拉文塔考古遗址发掘的奥尔梅克文明究竟与殷商文明存在哪些关联。
  在中国,罗振玉、王国维、郭沫若等国学大师也曾一度为“殷人东渡”的假说振奋。但由于没有什么直接证据,单凭比较出土人偶的容貌、表情、姿态,对比文字外观的相似处,并推测双方文化若即若离的关联,对大多数人来说似乎还是显得太过儿戏,有捕风捉影之嫌。支持者坚持的主要证据之一就是双方文化的相似性,特别是中部美洲地区的龙崇拜以及喜爱玉石的文化传统。众所周知,玉文化是中华文化的重要特征,在全世界也找不出几处。
  但确有另外两个地方和中国古人一样热爱玉石。一处是新西兰一带的毛利人,另一处就是中部美洲地区的古代印第安人。有学者将这些地区依次称为:东亚闪玉文化圈、南太平洋闪玉文化圈和中美洲辉玉文化圈。按照时间顺序,东亚大概早于另外两者4000-6000余年。因此有人指出,另两处玉文化圈极有可能源于东亚,“启动东亚和世界玉文化引擎的是中国。”这也为“殷人东渡美洲论”提供了证据支持,让殷商遗老遗少远渡重洋开启另一段灿烂文明篇章的设想似乎更加可靠。但撇开时间上的先来后到,古代印第安人喜好的玉石,真的就是和孔子口中“君子如玉”的玉石一模一样的吗?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或许就得对中部美洲文明对玉石的认识抽丝剥茧,逐一分析一番了。

玉是人间高贵的象征


  同中国传统文化相同,玉也是古代中部美洲人眼中的宝物,不同于普通的世俗之物。再加上上文提到的人们常常利用玉器作为与神祗对话的工具,玉石充满了灵性和仙气,似乎也就成了非凡夫俗子所能驾驭之物。因此,凡是佩戴玉器的人,多少显示了自己的不凡出身,或是手握权力,或是家财万贯,或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文化人,玉文化也越来越和人间的高贵划上了等号。
  奥尔梅克文明遗址出土了很多玉斧,上面刻着天神,有的玉斧还会刻上有名的祖先或是部落酋长,都是权贵的象征。玛雅遗址也出土了类似的玉斧,还可以在某些石碑画像上发现在腰带上戴着这种小玉斧的统治者;此外,他们也会把玉石雕刻成面具,和玉石制作的手链、脚链、项链、耳环等等,作为王公贵族的陪葬品。
  在阿兹特克文化里,宗教律例会要求统治者禁止普通人佩戴玉器。玛雅社会也只有大祭司和上流社会的人士才可以使用玉器。而且巧合的是,玛雅人有习惯在死去的人嘴巴里放一块玉,和我国《周礼》中记载的“大丧共(供)含玉”(皇帝驾崩后口中含玉)的传统有异曲同工之妙,也为上文提到的假说提供了一些旁证的参考。在中国文化中,玉石可以用来防腐,这无疑安慰了那些害怕自己死后身体“无处安放”的贵族们,让他们可以想象自己真的“永垂不朽”。而在阿兹特克文化中,玉可以代替死者的心脏,这样等死者到阴间阎王面前报道的时候,可以用这块玉石来代替自己的心脏好保全己身。

玉石女神的传说


  除了共同的美好寓意,中美洲文明还保留了关于玉的神话传说。奇马尔曼是阿兹特克神话中的女神,被看作是阿兹特克文明源地阿兹特兰的象征。相传一位勇士米斯科瓦特尔在野外狩猎时候遇上了她,一见倾心。谁料他的追求遭拒,恼羞成怒的他就向奇马尔曼连射五箭,竟全部被女神空手接住。这也是她以奇马尔曼命名的来由,意为“盾牌之手”。不过没有命中女神的米斯科瓦特尔却因祸得福,后来与之成婚。婚后,为了求一个孩子,奇马尔曼听从羽蛇神克特萨尔科瓦特尔祭坛祭司的指示,吞下了一枚小玉石,并因此得子。在神话中,这个孩子也就是克特萨尔科瓦特尔他自己。“在奇马尔曼吞下玉石之时,克特萨尔科瓦特便投入其胎腹。”虽然他带给这对夫妇的却非祝福而是灾祸,几乎家破人亡,但却复兴了整个托尔特克文明,并开启了阿兹特克文明的灿烂篇章。小小一枚玉石,带来了生命,也寓意希望。因此玉石也会被用来比喻小孩子的纯洁无暇与珍贵美好,并成为生育能力的重要象征。
  不仅如此,玉还能治愈创口,滋养生命。中美洲人认为玉可以呼出湿润、新鲜的气息来,滋养土地,因此埋藏有玉石的土壤总是葱葱郁郁。在阿兹特克的神话中,与玉石有关的女神查尔奇赫特利奎,她姓名的意思就是“穿着翡翠色的玉石裙子”。查尔奇赫特利奎是掌管江河湖海的女神,统领所有水系,也是洗礼的女神。由此可见,阿兹特克人认为玉石与水流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中部美洲地区玉文化的衰落


  但在西班牙征服美洲地区后,人们对玉石的喜好遭到挑战。墨西哥人类学家米格尔·里昂·波提拉曾写道:“西班牙人抢夺一切。那时,他们在路旁搜查过路人,好寻找金子,但对玉石、绿松石和格查尔鸟的羽毛,可一点都不在乎。”欧洲人以枪炮、病菌和钢铁征服了这片仍然沉浸在美好故土中的百姓,抹杀了他们许多的风俗、文化和和传统。
  直到1974年考古学家在莫塔瓜河谷一带发掘了玛雅文明玉石文化的遗迹,人们才开始渐渐相信这片地区居然曾经有过推崇玉文化的风俗传统。哈佛大学的考古博物馆还特别成立了一个专门调查中部美洲玉石文化的计划,花了20多年的时间来搜查该地区玉石遗迹的材料。只不过大量出土的玉石雕塑和器具证明了当地人曾喜爱玉文化的事实,却无法为中美洲与中华玉文化的相似性提供更多解释。上帝是否曾在太平洋两岸埋下一根红线,或许还需假以时日才能说得清。
  前哥伦布时期邦特斯科科城邦的君王内萨瓦尔科约特尔也是一位知名诗人。在其最著名的诗歌里,他吟唱道“我们确实在人间活着吗?暂时在人间,不会是永远的。即使是玉也会破碎,即使是金子也会被毁坏……暂时在人间,都不会是永远的。”在古代中美洲人眼中,玉石是最硬的石头,但即便是这最硬的石头,也无法敌过人间的沧桑变幻,再美丽、再结实、再坚硬的东西都会朽坏,不会长存。可玉石本身的朽坏却没有消灭文化本身的光彩,当地人曾赋予玉石的所有美好信息都被历史记录了下来。即便我们不能证明两地文化却曾发生关联,但这些美好信息的相似之处却足以让人品味历史或带给我们的意外与巧合,也足以让人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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