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的单车“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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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时常想起电影《练习曲》,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不冷也不热的日子里。电影中明相与他的单车环岛骑行一路扬起的青春风帆,于是,由着这番联想,我一头扎进时光的隧道——与单车的那一场场风花雪月的小情事。
  
  那时我还小,坐在妈妈28凤凰自行车的前梁,每个周末,从小城的一头到另一头的外婆家。我们通常吃过晚饭再回去,有时回去的路上下雨了,妈妈从包里取出胶皮雨衣,从头套到脚,我钻进去,里面黑乌乌的,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雨滴打在雨衣上清脆的声响,和妈妈边蹬车身体散发出的热温。这时一辆自行车就是我们流动的家,路好像特别特别长,而我希望永远不要停下来。
  
  一次旅行,火车到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我靠在布满尘灰的车窗前,观望这座小城。正值夏日,下午六时,阳光依旧强烈。小城的人们纷纷骑着自行车,后座带着孩子,车把挂着菜篮,从四面八方熙熙攘攘汇聚在十字路口,等到红绿灯过后,汹涌车潮再涌向那些散落在各处的居民楼。时光就这样轻易回到八十年代,你一定熟悉这样的场景。自行车、菜篮子、饭盒子,26、28、凤凰、永久,每天从上班到下班,从十字路口到工厂门前,人群攒动,车潮滚滚,两个简单的圆圈,驱动着时间的巨轮,构成生活蓬勃的气息。
  
  有自行车的日子曾带给我们那么多简单与快乐。在那么多年里,自行车就是你唯一的交通工具,你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都少不了自行车的参与,包括恋爱。在车棚里,偷偷观察喜欢的人的自行车停放位置,费力挪开旁边的众多车辆,只为了与“他”靠得更近。旁敲侧击到他取自行车的时间,故意制造偶遇的机会,即使千言万语在心中如海浪澎湃,表面上也只是微微点头赶忙将头低下。明知道他的自行车就跟在你的身后,不徐不疾,你也甘心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不近不远,两个人都拉练着自己的自行车技术,等着谁先开口?待到转弯时,他唤住了你,而你终于有了足够的理由将车停下,于是两辆自行车并排停靠在夏日柳荫下,蝉鸣绵绵,清风阵阵。他提议带你去兜兜风,你欣然应许。他骑车疾驰,你羞涩环住他的腰,穿过那些林间,看着两旁的青山绿水飞速划过,而那个人对你说:要骑车带着你,一直一直走下去,永远不会变……没有经过一场单车的恋爱,怎算年轻过?
  
  上个月我买了一辆自行车。虽然这个城市少有非机动车道、送快递的打零工的才骑自行车、骑车上路危险、会吸汽车的尾气……但当登上自行车的那一霎,我找到了久违的快乐。我比走在街上的任何一个人都高,而风,也加速袭来。我尽情徜徉在这风、这花、这树、这城市大大小小寂静的繁华的迷人的道路上,终于行动自由。而那一刻,时光倒流十几年,自行车好像我的时光转带器,通过它回到我想回去的年代。我的中学时代,在家楼下,推出风雨陪伴的26山地自行车,端来一盆清水,在阳光下在春风里哼着小调精心擦洗着我心爱的车子。而,那一天的天空是那么那么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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