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遇人生》: 给你一个 跟自己独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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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挺无聊的”,十几分钟的节目里,朴树已经对行程安排连续说了三次无聊,他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抗拒。出发前在机场会合时,阿雅对朴树说,“好期待和你一起去古巴啊”,朴树先是不自在地抬手摸了下鼻子,又看向一边笑着摇了摇头,最后才转过身对阿雅说,“我好后悔”—他后悔答应来参加这档节目。
  这是由阿雅发起的一档明星纪实真人秀节目《奇遇人生》,目前已经播出了五期,每一期里,阿雅都会跟一位明星好友前往一个特别的地方,开展一段奇遇之旅。
  第一期阿雅与小S一起前往非洲探访大象孤儿院,第二期与春夏在美国追龙卷风,第三期和窦骁雨中极限攀登查亚峰,第四期则带着毛不易来到台湾的疗养院,用音乐疗愈病人。
  没有台本、没有游戏和竞赛,更谈不上娱乐。但就是这样一档毫无“综艺感”的节目,在豆瓣上稳稳守着9.1的高分。安静、真实、高级是大多数人对这档节目的评价。

失控


  在节目第五期中,阿雅和朴树一起去古巴拜访切格瓦拉的小儿子。马上要见到小切时,朴树直言,“(他一定会)说一堆我不感兴趣的事,挺无聊的。”没想到小切提出带他们去逛雪茄种植园,以及体验哈雷摩托骑行,朴树听完翻译的解釋,还是马上跟了一句“好无聊啊”。
  之前在车上,朴树望着窗外哈瓦那的街道和人群,转过头对阿雅说,“现在岁数大了,我就觉得去再好看的地方,它不会特别强烈地影响我”。他讲到了自己几年间的自闭,朋友甚至担心他变成“山顶洞人”。但他将这个过程比作蛇的蜕皮——蛇在蜕皮的时候,要在一个连光线都没有的地方,“感觉不想让那么多的信息进来”。
  不同于前几期的嘉宾,朴树似乎对这趟旅程表现得毫无热情,反而更愿意处在自己的世界里。经过哈瓦那的艺术区,看到墙面上色彩艳丽的涂鸦,他一点也没驻足,因为“对色彩和线条没感觉”。阿雅又带他去见当地热爱音乐的年轻人。但即便是谈及音乐,他仍旧礼貌而疏离。
  随后他们来到小切的庄园,准备体验哈雷摩托骑行。然而刚见面聊了几句,朴树就对阿雅说,“我觉得挺无聊的,我想回去睡觉,但我觉得有点太不礼貌了。”由于时差的原因,朴树感到有点疲劳。他知道自己辜负了小切的热情,虽然感到愧疚,但还是无法委曲求全。吃了饭后,他们便离开了。
  原本计划好的一切几乎都泡了汤,这如果发生在别的节目里,应该算是极度失控了。然而在《奇遇人生》中,它们都被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节目中。

真实


  《奇遇人生》的节目定位是纪实真人秀,细看主创名单,除了发起人阿雅,导演是著名纪录片导演赵琦,摄影是国内顶级纪录片摄影师孙少光。对于大众来说,也许赵琦和孙少光是陌生的,但对于从业者来说,这两个名字如雷贯耳。
  赵琦一直保持着中国纪录片领域的一项纪录——第一位同时手握艾美奖、伊文思奖、金马奖、圣丹斯大奖和亚太电影大奖的导演。由他担任制片人的纪录片《归途列车》,荣获了2012年美国艾美奖“最佳纪录片”和“最佳长篇商业报道”两项大奖,而这部片子的摄影便是孙少光。
  孙少光还拍摄了前两年大火的青藏高原纪录片《第三极》,其作品也曾获得洛杉矶亚太影展最佳摄影。
  在《奇遇人生》里,这两位大咖再次携手合作了,其结果是,随便定格每一帧空镜,都像在看一幅意蕴绵长的画作;而那个当年高举手臂唱着“红豆大红豆”的鬼马女孩,也在他们的镜头下变得温柔而有力量。
  《奇遇人生》是阿雅的转型之作。在开播前,阿雅在微博发了一篇长文。她回忆起自己初入娱乐圈,一首《挫冰进行曲》让她很快尝到走红的滋味,让她看到了这个圈子的光鲜,也看见了背后的阴暗面,那时她想要努力取悦这个世界。但经历得越多,她却慢慢发现,“你无法取悦整个世界,但当你忠于自己心中的爱和感动,整个世界也因此而更美好。”
  终于,在40岁来临之际,阿雅做出决定——放弃手上原有的机会,像个新人一样出发,追求做好内容的梦想。于是她找到赵琦,合作了《奇遇人生》。
  赵琦从未接触过综艺节目,但因为这是一档明星纪实真人秀,他们就用了跟纪录片很相像的拍摄手法。“我们也没有太多取巧的方式,反而是很笨的一种方式,就老老实实地守在那里等待,并且细致地观察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生,最重要的是在于能不能捕捉到它发生的那些瞬间”,赵琦说。他不会刻意制造一个故事,而是纯粹地看人物在环境的挤压下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当朴树终于爆发,对着镜头不断重复着“我真不爱录这节目”时,只听到画外音有几声“嗯”“明白”这样简单的回应,没有任何其他的劝说和解释。在将近三分钟的时间里,朴树诉说着自己对这趟旅程的抗拒,说完,他很不情愿地跟阿雅一起走向摩托车,刚走两步,他又回头冲着镜头强调,“我真不愿意坐摩托车。”阿雅看着他这副样子,带着一点像哄孩子似的语气笑着说了句,“好啦……”

独处


  朴树还是去坐了摩托车。
  上车前,他又问了一句,哪辆车是最慢的,内心依旧非常抗拒。但当他真正坐上摩托车后,他居然露出了录制到现在以来,唯一一个放松的笑容。骑行休息的间隙,当别人问他用不用换回汽车时,他马上说,“不用,我觉得这个特好,咱们可以再开快点。”
  再次坐上摩托车时,朴树高举着一个小型摄像设备,镜头里,他冲着镜头比着大拇指,露出一口白牙,开心地笑着。
  他比阿雅先到目的地,下车后,他悠闲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抬起头张开了双臂,那感觉似乎像想要拥抱什么。当阿雅到达后问他,“你们是不是很快”,他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连着说了两遍“特别酷”。朴树的话一下子多了起来,到处跟人聊着刚才坐摩托车的感受,那一刻,他就好像一个在炫耀自己独特经历的孩子。
  节目的前半部分,朴树的状态就像一直在跟自己闹别扭。他说哈瓦那的夜晚很美好,但他就是无法享受,因为自己不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更不愿意勉强自己去取悦别人。他抗拒着一切,但没想到的是,短短一段骑行,让原本封闭紧绷的他一下放松了下来。
  旅途的最后,阿雅问朴树,“你确定没有后悔哈?”朴树肯定地答道,“我确定没有后悔,这一趟我感受到很多东西。”
  在阿雅看来,古巴之行还好是朴树去了,“那里热情的文化跟朴树的‘往内走’有一种冲突跟矛盾,在这个过程当中,他的感受其实也是非常浓烈的。而且朴树很有才华也非常敏感,这一集就有点像就是一个真实面对自己的中年男人的喃喃自语。”
  一期节目下来,我们看到了朴树与古巴从格格不入到融入其中,而这整个过程中,节目组并没有任何介入,只是像个旁观者一样记录下了一切。“做这套片子,如果说真有一点点理想的话,就是希望我们将这个世界这么多不同的层面展现出来,让大家获得独立的认知,”赵琦说,“实际上我们唯一希望主导的,就是希望大家不要被我们主导,而是能有自己的观察和感悟。”
  《奇遇人生》是一档“深夜综艺”,阿雅说,“它让你可以有一个机会跟自己独处,看完之后你可能掉泪,你甚至并不希望身边有人,也许你还想趁这个机会跟自己对话,所以我觉得我们这个节目其实给观众提供了另外一个情感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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