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城市不能“没文化”

来源 :瞭望东方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chenlm08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艺术家通过个性的沙雕语言,对城市进行了诠释和演绎

  与前些年的经济高速发展相似,由于缺乏顶层设计和系统安排,智慧城市建设出现了粗放开发建设、过度依赖投资、硬件与软件错位、重形式轻内容等问题。智慧城市的智慧是什么?智慧城市能够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哪些益处?
  《瞭望东方周刊》近日专访了上海交通大学城市科学研究院院长、上海交大斐讯智慧城市研究中心主任刘士林。他在国内首先提出了“人文型智慧城市”这一概念,并认为在建设智慧城市过程中也应体现“中国智慧”。
  不健康的根源是忽视了人文建设
  《瞭望东方周刊》:为什么要在智慧城市建设中突出强调人文主题?
  刘士林:规划和建设智慧城市,首先要问问:花很多钱,投入很多心血和精力,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什么是城市的本质?
  我的理解,就是要提供一种“有价值、有意义、有梦想”的城市生活方式。这需要物质基础和社会保障,但绝不局限于此。它比物质的、社会的还要“多一些”,这多出来的就是文化和价值。突出强调人文,是要确保智慧城市建设,不脱离和偏离城市的“主题”和“灵魂”。
  近年来,城市信息基础设施投资规模逐年增大、信息技术研发成果层出不穷、智慧产业公司遍地开花,但并没有使城市运转“智慧”起来,不知道花了那么多钱,都干什么去了,这是大家的普遍感受。
  《瞭望东方周刊》:问题出在哪儿?你觉得人文研究够解决城市发展的问题吗?
  刘士林:主要是理念和战略出了问题。把智慧城市建设等同于技术、资金和管理,忽视了“技术”与“人文”、“城市信息化”与“城市有机整体”的协调共生,背弃了“有价值、有意义、有梦想”的城市本质,这是当下智慧城市建设“看上去很美”而“获得感比较差”的根源。
  人文研究主要解决“城市的价值和意义”问题。我们提出“人文型智慧城市”,是要进一步探讨“智慧城市的价值和意义”。这是大方向,也是战略性目标,把这个先搞清楚,才能谈科技、市场、资金、机制等。否则,我们就会导致一种新的二律背反——先进技术和市场越发达,城市本身却更加不智慧。
  智慧城市可分为三类
  《瞭望东方周刊》:在你看来,人文型智慧城市的内涵是什么?
  刘士林:“人文型智慧城市”是我们提出的一个新概念,也是为协调信息化和新型城镇化这两大国家战略而进行的设计。
  在理论研究中,我们是从哲学的角度,从“智慧是什么”开始追问。简单说来,“智慧”分为“真的智慧”、“善的智慧”、“美的智慧”,分别讲述“什么是真”“什么是善”“什么是美”。在学科上对应于“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人文科学”三大学科体系,在哲学上对应于马克思的“物质生产”“人自身的生产”和“精神生产”三种生产方式,在现实世界中呈现为“科技智慧”“管理智慧”“人文智慧”三大应用形态,目标是满足“物质文明”“制度文明”“精神文明”三方面基本需要。
  有了这个理论基础,就可以把智慧城市分为三类:一是以数字科技为中心的科技型智慧城市。二是以管理服务为中心的管理型智慧城市。三是以人文科学为基础的人文型智慧城市。
  目前的问题是,科技型占主流,管理型备受重视,而人文型才刚刚提出。正是由于后者的缺失,当下的智慧城市建设,既脱离了市民日常信息消费和使用需要,智慧城市建设也容易偏离城市发展的本质和目标。
  理想的智慧城市,是以城市为主体形态、以城市信息化工程为基本实践手段而展开的城市化进程,同时也是以“真善美”为内在生产观念、以“科技智慧”“管理智慧”“人文智慧”为主要生产方式而推进的城市信息化建设过程。人文型是智慧城市建设必须补上的一课。
  尚无好的人文型智慧城市案例
  《瞭望东方周刊》:所以,你认为人文型智慧城市是智慧城市的最高目标,对吗?
  刘士林:当然。对城市而言,文化是城市的本质,文化城市是城市发展的最高形态。《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有两个重要提法,一是“注重人文城市建设”,二是“推进智慧城市建设”,人文型智慧城市就是这两大战略的结合点。
  对智慧城市而言,主要是要以“文化输血”而重获“灵魂”。地理信息系统、遥感、三维仿真等技术再发达,数字城市、数字政府、数字交通等建得再先进,如果不能和市民,和城市信息“汪洋大海”中具体的“求助者”结合起来,那就既不可能降低城市运行的巨大压力,也不可能真正提升城市生活的便捷性,最终达到“科技让城市更智慧”的目的。
  一句话,没有文化,就不可能有智慧;没有人文型智慧城市,也不会有真正的智慧城市。所以说,人文型智慧城市是智慧城市的最高目标。
  《瞭望东方周刊》:有没有你认为比较好的人文型智慧城市的案例?
  刘士林:基本没有,不管国内还是国际,包括我国信息化水平最高的长三角,也只是一些局部可圈可点,如地理、公交、餐饮、安防、环保等,但都没有超出“科技型”和“管理型”的框架。
  城市建设,规划先行。可以说,智慧城市建设,需要人文型智慧城市规划先行。但目前的人文型智慧城市,还只是一个概念和方向。我们寄希望于一些信息化基础设施良好的城市,能够率先实践。
其他文献
截至北京时间2014年3月20日午夜,马航MH370航班失联已超过12天。从中、美、日到事发地区的东南亚各国,都动用了各种先进设备进行搜寻。  然而,如此巨大的一架民航班机经过这样长时间、这么多先进设备的搜救,却只得到目前让人匪夷所思又瞠目结舌的现实。  面对这样的情形,甚至有人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它的种种诡异之处,是否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围。  《瞭望东方周刊》就这些问题采访了包括中国科学院院士在内
他们专注的,是代表国家核心制造能力的大国重器;他们的事业,撑起国民经济的脊梁。  13层楼高的8万吨“大压机”,锻压出飞机的起落架、主梁;上千个软件组成的网络控制系统,成为高铁列车的大脑和神经;海上石油钻井平台,期待着挽起南海的浪涛;4000吨起重机,将为大型核电站扬起臂膀。  重大装备制造,事关国家命脉、国家安全。为这个特殊领域默默付出的人们,当得起“国家工程师”之名。  不畏高远、不辞精微  
在21世纪初,中国还是一个不大经常在印度被提及的国家。印度精英阶层更多看向美国和西方,普通的印度人,更多是关心自己的生计,最多再操心一下克什米尔和巴基斯坦。  那时候提起中国,印度人最先想起的词,可能是“龙”——一种只听过没见过、神秘莫测的动物,如同他们心目中的中国。  由于印度总理辛格曾在多个场合提起他对中国领导人邓小平的景仰,印度知识分子开始越来越熟知邓的名字,并由此关注中国的改革开放和之后的
从巴厘岛到哥本哈根,从德班到多哈,气候大会犹如一场场世界巡演,所到之处连起来可绕地球一圈。“参演”其中的国际阵营,年复一年讲着相似度极高的台词,推诿指责的“对手戏”也是依足了套路。  “关注气候变化是我最重要的使命之一。”潘基文告诉《瞭望东方周刊》,地球“生病”了,仅靠一个国家或一个城市无力有效疗伤。  年届七旬的潘基文已广发“英雄帖”,诚邀各国首脑4个月后齐聚纽约气候峰会。没有官方谈判,没有针锋
健康智慧提供者——这应当是未来中医的国际新角色和中国“软实力”的重要来源  中国“青蒿素之母”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医学奖,让“中医是否真的有用”这个话题,重回不少西方媒体的版面。  我的印象中,在中国之外最被广为接受的一项中医治疗,是针炙。在美国生活时,我的一位同事运动时不慎扭伤了腰,美国医院治疗后效果不明显。后来在中国同事的介绍下,他“冒险”尝试了当地的一家中医诊所。从北京来的中医,只是用简单的一根
要论我同寅恪先生的关系,应该从65年前的清华大学算起。  我于1930年考入国立清华大学,入西洋文学系。西洋文学系有一套完整的教学计划,必修课规定得有条有理,完完整整。但是给选修课留下的时间却是很富裕的。除了选修课以外,还可以旁听或者偷听。教师不以为忤,学生各得其乐。我曾旁听过朱自清、俞平伯、郑振铎等先生的课,都安然无恙,而且因此同郑振铎先生建立了终生的友谊。  就在这个时候,我旁听了寅恪先生的“
2011年12月20日,巴基斯坦卡拉奇,中国曲棍球队队长骆方明(左)与巴基斯坦曲棍球队队长在训练前交流  “侬是上海人伐?”皮肤黝黑的巴基斯坦驻华科技参赞泽米尔.阿万一见面就这样问《瞭望东方周刊》记者。  他的上海普通话,还要追溯到1949年之前。那时,泽米尔的父亲曾是英军驻上海的一员,往返于香港与上海之间。  从小听父亲讲中国故事的泽米尔,于1980年开始在北京语言大学学习。一年后,他前往父亲居
《瞭望东方周刊》:请简要介绍一下,到底什么是遥感,以及遥感对地观测的情况。  童庆禧:遥感所利用的主要是电磁波资源。人眼能感受到或看到的光线,只是电磁波中非常有限的一部分,叫可见光。实际上有大量比可见光短或长的电磁波,人眼根本感受不到,它们的波长可以有几公里、数十公里、数百公里,甚至数千公里。遥感利用各种物理光学和微波仪器,从空天来观测地球上的这些电磁波。  自从 1957年苏联发射第一颗人造地球
在中国,节假日更大程度上说似乎是消费节,各类商家使出浑身解数吸引消费者,各种级别的打折层出不穷。  眼下,中秋、国庆佳节到来,很多商家又纷纷行动,各种各样的打折促销活动已全面展开。不可否认,对于商家的打折促销活动,消费者当然欢迎。不过,也提醒商家在对商品价格打折时,莫让服务水平与服务质量也打了折扣。否则,会适得其反,给自己带来信誉和财产的损失。  比如,一些商家在开展打折促销活动时,原本一些顾客不
2015年7月7日,是“卢沟桥事变”78周年纪念日。1937年的那个初夏之日,日军在北平城外的卢沟桥挑起事端,成为中日战争的导火索。  在那个时候,可能谁也没有预料到,卢沟桥边的一场摩擦,会演变成一场历时8年的惨烈战争。最终取得胜利的中国付出了尤其高昂的代价——1400万人死亡,超过8000万难民被迫逃亡,刚刚起步的现代化进程被迫中断。  但在欧美,“7·7”却是关于另一个主题和另一场战争——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