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是一种修辞。叙事意味着必须选择一种叙述的方式,而这种方式的选择之中处处都隐藏着修辞的意图。在《荒凉山庄》这部小说中,作者要通过一定的叙述方式,来叙述一系列的故事,从而引导读者对这一系列的故事作出特定的解释。作者所采用的这些叙述方式,也就包含了作者在小说叙事中所采用的修辞技术。在《荒凉山庄》的叙事中,至少使用和隐藏了五种重要的叙事修辞技术。叙事判断的使用意味着作者通过采用一定的叙述方式,使得读者对故事的阐释判断、伦理判断和审美判断互相作用,互相修改,从而塑造作者想要传达的意义。同时,作者还通过在主要故事线上布置一些小的故事单元,作为主故事线上的嵌入文本,这些嵌入的文本事实上修改和影响了读者对主故事意义的解释。叙事通常是一个线性过程,叙事单元在这条线上的排列次序的改变会影响读者对其意义的理解,因此,作者选择了一种叙事序列,也就意味着作者选择了一种叙事意义。而最为明显的修辞技术莫过于对聚焦方式的控制。谁聚焦,聚焦谁,这些都会影响到读者对于叙事意义的解释。一个让读者喜爱的叙事者和一个让读者憎恶的叙事者,他们讲述的同一个故事对于读者定然有着不同的意义。至于叙述什么,叙述的全面还是片面,叙述是停留在人物表面的言行还是深入灵魂,这些就更为直接地影响了读者对阅读到的故事的理解。空间对于发生于其中的故事并不是被动的,空间总是某种历史和偏好的隐喻场所,作者提供了一个空间,同时也就提供了一个意义阐释的场所,读者在试图解释故事的意义时,总无法避免对故事得以发生于其中的那个空间的“斜睨”。《荒凉山庄》所使用的以上五种叙事修辞技术当然是具有普遍意义的。只要有叙事的地方就避免不了这些修辞技术的渗入,哪怕是在再平常不过的日常生活中。这使得人与意义的本真之间总隔着一层无法跨越的修辞迷雾,意义之真总是在迷雾的后面若隐若现,难以把握。本文首先从一个阅读实验开始,然后分五章分别分析上述五种叙事修辞技术,结语部分将探讨这些修辞技术的共通特性及其普遍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