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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美深度这一概念最早可以追溯到19世纪末期,由西奥多·利普斯提出,继而到了现象学美学视野中才真正得到发展,本文将追溯利普斯、盖格尔、梅洛-庞蒂和杜夫海纳几位美学家对审美深度的研究以展示他们赋予这个概念的不同内涵,最后分析并总结审美深度在当代美学理论和审美经验中遭遇的危机和原因并阐释审美深度概念对于审美活动的意义。由于受到移情论的影响,审美深度概念在利普斯这里染上了心理学和主观论色彩。盖格尔利用现象学研究方法从主体的审美态度和艺术的两种效果入手,分别剖析了审美经验中主客体的深度,认为审美客体的深度来自本质,审美主体的深度来自存在。盖格尔避免了心理学美学与形而上美学的局限,从主体与客体、精神与感性相互作用的角度来解释审美深度,使其内涵得到了一定的充实。梅洛-庞蒂以“身体”概念为核心,首先从空间中的视觉深度出发,批判了以笛卡尔为代表的抽象空间观将深度消解的观念,继而过渡到绘画领域,分析了绘画中从传统透视法展现的视觉深度转向表现存在深度的这样一种变化。他以塞尚的画作为例,概括出颜色取代线条、轮廓让位于深度的特点,呈现出丰富感觉与深邃精神的融合并认为审美深度是主体与世界原始存在关系的源头。杜夫海纳分别从审美主体、对象和情感先天三个方面来阐释审美深度,认为审美主体在呈现、再现和表现层次知觉与想象力、肉体与精神、感觉与思考的互相融合表明了主体的不透明性即深度之所在。审美对象是深度则在于其“准主体”性,具有表现一个世界的能力,同时又具有“自在”的特质,它的内在统一以及外观与意义的不可分离。而审美深度必须在主客体的交流中才能产生,根源在于情感先天,它是审美作为一种情感活动得以可能的基础,也是主客体最深层的部分。审美深度理论在解构主义理论和审美消费化的浪潮中遭遇了巨大冲击,德里达强调文本的开放性和意义的不确定性,使深度消解在无限制的延异之中,罗兰·巴特重视文本的身体性,将阅读视为感性欲望的满足。而商业与艺术的合作导致审美无限制地泛化,成了追求新奇快感的游戏而忽略了精神维度,在感官麻木和精神空虚之中,审美深度的意义重新彰显出来。现象学美学中的审美深度来自审美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平等交流,融合了感性和精神性等多方面因素并且注重生成性与交互性,体现了人与对象那种原始的亲密感,使审美主体重新体会到对象、自我和他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