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不患无法,而患无必行之法。”作为综合行政执法改革传导的“最后一公里”,乡镇政府能否遵循法治、依法行政事关人民切身利益,事关法治政府建设成效,事关党和政府的形象与威信。综合行政执法经历了从先行先试到逐步适应与完善的过程,取得了一定进展和成效。当前综合行政执法权力已然下沉、执法机构业已设立、执法主体资格也已赋予,但乡镇执法面临社会经济发展与公众权责观更新,始终摇摆于合法性与有效性之间,执法偏差现象较为普遍。本文将Y市试点乡镇的综合执法实践置于双轨制视角下,解释执法偏差的生成缘由。分析发现:乡镇综合行政执法偏差由法治轨道淤塞、治理轨道异化及双轨制的内在张力所致。法治轨道视角下,强调依法行政,从执法人员、权限配置、执法程序、执法监督等方面进行规范,严格执法,但由于相关法律滞后、权力配置错位及人才队伍薄弱等因素致使自上而下的规则之治难以推进;治理轨道视角下,强调效率优先,运用运动式治理、压力型体制、利益激励及半正式行政力量等多元手段,重结果轻过程,但由于体制压力、利益冲突、片面激励等因素替代法律规则、弱化法律实效,致使自下而上的效率之治频繁突破法治底线。双轨制的内在张力下,法治体系的基层实践矛盾与基层治理的薄弱法治基础也是导致乡镇综合执法偏差的原因。基于双轨制视角的分析与探讨,矫正乡镇综合行政执法偏差,既需要科学划定乡镇综合行政执法事权、完善乡镇综合执法制度保障、夯实乡镇综合执法事权匹配以建设服务型政府,实现职能转变;也需要构建“自治”“德治”融入机制、健全乡镇行政执法社会参与机制、建构乡镇区域协同综合执法机制以整合基层社会资源,打造多元共治的新格局,还需要创新执法监督方式以促进执法规范化,打造“互联网+”执法新模式以实现智慧赋能,缓解基层执法压力,进一步加强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未来,乡镇综合行政执法在推进过程中,要秉持法治现实主义,对存于基层实践中的法律虚无主义与法律浪漫主义予以鉴戒,立足于当前乡镇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与现状,并始终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行政执法理念。